又来了。
她不甘示弱地偏过脸,软软柔柔的嗓音中,也有着蓄意的诱惑,“可是我却不认为你是个例外呢。”论美,他那张邪魅的脸更胜一筹,比眼前的毒花更加的危险。
“是吗?”他轻笑的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直到两人的唇即将相触,“哪里危险呢?”
呵!小梅儿学得越来越好了。
就在他炽烫的唇将印上她的前一刻,练雪忽然一个回神,用力推开他。
红着脸,练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这样……”他就真的这样不怕死?
西门雪却像是玩上瘾了,尤其佳人含羞娇嗔的如花娇态,比遍谷的花海更迷人。
欣赏着练雪酡红似醉的瑰颊,西门雪懒懒道:“死在梅儿唇间,更胜做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这下练雪面上潮红更是在刹那间使延伸到耳根、颈间。
一旁的黄庆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拜托你们好不好……”哪有人求医求得这样春意盎然的?
不过练姑娘真的被西门带坏了,几天来就看着他们两个闲来没事,就即兴上演一场场我引诱你、你魅惑我的暖昧戏码,害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黄庆捺着性子,努力的提醒他们道:“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百花谷,得赶快找到阴童生解毒,要不然西门的伤……”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西门雪一记冷视给逼了回去。
“多事。”
黄庆立刻哇啦啦地抗议起来,“你这小子敢嫌我多事?要不是我消息够灵通,还巴巴的驾车陪着你们一块找,你……”在觑见西门雪一脸无聊的模样后,他不甘心的转向练雪,“练姑娘,你来评评理,西门这小子简直是不知好歹。”
练雪连忙安抚他,“黄大叔,你别生气,西门大哥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的“只是”了半天,最后仍是无奈道:“他就是这样,你也知道的嘛!”
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表现得很清楚,宁可自断手臂,也不想来求一个据说脾气古怪的奇人帮他解毒,是她和黄大叔费尽了唇舌,再加上她的眼泪攻势,才让他勉强点头的。
黄庆故作夸张的哀叹道:“所以我说嘛,我一定是前辈子欠了这小子的,今生才要这样为他做牛做马。”
西门雪突然拥着练雪,靠在一旁的大树上,懒洋洋道:“怎样,这场戏演得如何?看够了吗?”
黄庆一愣,佯怒道:“什么演戏,我是在……喝!”
不知何时,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
老者眯着眼,精光双铄的视线落在靠在树旁相依的两人身上,先是瞟过西门雪怀中的练雪,然后目光停留在西门雪脸上,细细审视着。
好半晌,老者自鼻间哼出声,“死到临头,还不忘取乐美色。”
西门雪恍若未闻,唇上又勾出一抹魅笑,轻拈起练雪一绺发丝,凑近鼻间嗅闻着。
不过练雪可没这么轻松了。
她轻轻挣出他的怀抱,上前数步,恭敬诚恳的问:“敢问前辈是否就是人称‘鬼佗’的阴童生,阴前辈?”
老者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练雪大喜,双膝立即落地。
“阴前辈,求你救救西门大哥。”
几乎就在同时,西门雪闲懒神态一收,闪身到她身旁,“梅儿——”他皱紧眉头,伸手拉起她。
梅儿不该受此委屈。
阴童生冷声笑道:“心疼了?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还有心思怜香惜玉?无可救药!”
“不过你身上被压制住的‘脉断心’之毒即将爆出,准备跟你的女人道别吧。”不愧是阴童生,一眼便瞧出他的情况。
练雪脸色刷白,眼中蓄满了泪,求证道:“西门大哥?”
西门雪爱怜的拭去她落下的泪,“没什么好担心的。”
练雪不相信他的话,立刻又转过头,“阴前辈,请你……”本想再上前恳求,只是碍于腰间西门雪拖住不放的手,只得乖乖靠在他的怀里。
阴童生倨傲的一撇唇,“我只会制毒,不懂救人,你们找错人了。”
“可是黄大叔说你是天底下最懂毒的人,你一定知道解毒的方法。”
一旁的黄庆也连忙帮腔道:“是啊!阴前辈的使毒功夫独步天下,这么一点小事,一定难不了你的。”
阴童生寒声道:“我生平最讨厌像你们这般满口谄媚的小人。”他的眼光又移到西门雪脸上,“而且像他这种恶名昭彰之徒,要我救他?休想!”
身穿黑衣,身背玄柄长剑,一张艳若女人的漂亮脸蛋,加上那一身的冷煞气势,还能以自身功力压住“脉断心”毒性好几日,又复姓西门,天底下除了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绝顶杀手“鬼煞仇心”西门雪外,不做第二人想。
阴童生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练雪眼中的泪更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可是……”
西门雪轻掩住她的口,“梅儿,我们回去吧。”反正他已经来过百花谷,先前对梅儿的承诺已有了交代。
为了梅儿,他已经破了太多例,但绝不再包括“不求人”这项。
练雪眼中的泪终于潸潸落下,“但是我要你活着。”
西门雪无奈的又折服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只得轻哄道:“我的好梅儿,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只是缺了条胳臂而已。
“西门,你……”听出他话中的决心,黄庆实在忍不住了。
西门雪瞪他一眼,眼光中的凌厉冷肃,明白表示着黄庆再敢多言一句,就等着人头落地。
黄庆无奈,只得噤声,以摇头叹息来表达他的不赞同。
可惜啊……
西门雪不想再多做停留,带着练雪就想离开。“梅儿,我们走……唔!”突然一阵热气从右臂窜出,以排山倒海之势,窜流进他的周身百骸。
他松开手,单膝点地,一道鲜血从他唇角溢出。
太快了……怎么可能?应该还有时间的……
只听见阴童生阴恻恻的冷言道:“我说过你要和你的女人准备道别了不是吗?虽然你的功力深厚,足以压制‘脉断心’的毒性七天,可惜今天你踏进了百花谷,谷中这些毒花的气味会助长毒性,现在毒性已经进入你的全身血脉,已不是断臂就能救得了的。”
练雪焦急的跪在西门雪身旁,但面对他不断的呕血,除了在眼中打转的泪花外,她只能束手无策的扶着他,嘴中不停低呼:“西门大哥、西门大哥……天啊!我该怎么办……”
毒人血脉?断臂?她早该知道的,他从来都是轻描淡写惯了的,就连对他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
黄庆拔腿冲到阴童生面前,央求道:“阴前辈,请你高抬贵手……”
“我说过了,他,我不救。”阴童生不为所动。
黄庆正想再求情,西门雪微弱的声音吃起,制止了他。
“梅儿,我们离开这里……”西门雪的脸上仍是一派轻松自在,只除了额际冒出的斗大汗珠,显示他正承受着难忍的毒害蚀袭。
“西门大哥……”练雪泪如雨下,心痛的连话都说不出,唯有拼命的摇头拒绝。
“西门……”黄庆也是万般不忍,不忍练雪的珠泪成串,更不忍西门雪的自断生路。
阴童生只是冷眼旁观。
突然——
“痴儿!”阴童生指间扣石发出。
西门雪虽因为毒性发作之故,神智逐渐昏乱,但与生俱来以及长年累月下培养出的警觉心,让他在小石靠近时猛然弹身而起,用力扑倒练雪,小石只稍稍擦过他的袖际。
但他这一提气,反而加快了毒性在他体内游走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