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想过,既然那两间饭店都因资金周转不灵才卖给我们,而详细的內部运作情形是如何我们也是不得而知,若要聘请当地人来管理,我想你是不会放心……”徐皓銘马上意会到父亲找他来的用意。“爸,既然要好好地整顿一番,当然是派我们的人过去管理比较恰当。”他停顿下来,等着父亲的说明。
“我听说云伊精通四国语言。”徐父充满笑意地看着儿子。“而且,她的工作能力很出色?”
“爸,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过去?”徐皓銘几乎是肯定的语气,他知道父亲对谷云伊赞赏有加。
没有给他正面的回答。“你也知道你妈妈的身子,除了高雄在哪儿长住都不能适应当地的环境,很容易生病……更何況我也老了,不适合老是坐长途的飞机奔波——”徐森豪观察到儿子三年时间在美国念研究所之余,全心投入他在美投资的一间四星级饭店的顾问管理,表现出的成绩令他十分欣慰和赞赏,明白儿子在情场的不顺心并没有因此影响学业或事业,虽然他相当信任,和肯定儿子的能力,不过,他还是希望能有更多机会好好琢磨他,于是採取尊重的口吻说道:“若你无法过去的话,我可以指派几个能力相当的干部过去,但还是希望你能先考虑一下!”
了解父亲的用心,也深知父亲总是心疼母亲柔弱的身子骨;更晓得父亲绝对尊重他的意愿,不会一意孤行地勉强他该怎么做。
此时,徐皓銘的母亲端着沏好的水果茶,香气四溢地走进来。
“怡君。”徐森豪一见爱妻,神情立刻温柔了起来。“你不是在房里休息吗?怎么又开始忙东忙西?”轻声的责怪在徐皓銘的耳里听起来反而像甜一吉蜜语。
“儿子难得回家嘛!”黎怡君不依地反駁,在丈夫身旁坐了下来。
“妈,你身体不好,听爸的话,多休息吧!”徐皓銘也说。
“哎!你们父子老是当我弱不禁风,真是的!”依偎在丈夫的身旁,徐母笑意盈然地望着儿子。
“爸。”徐皓銘思路一转,换上平板的表情说:“我想我不需要再考虑了,行程安排妥当之后,我就过去!”他果決地说。
“去哪里?”徐母心中疑惑地插问进来。
“我们儿子決定去欧洲一段时间。”徐森豪向老婆解释道:“他要帮我打理最新收购的两间饭店。”
“那云伊要跟你一起去吗?”徐母早认定了谷云伊这个准媳妇儿,不只是因为她儿子死心眼的那股劲儿,也因谷云伊相当得徐氏夫妇的缘,而且在徐母心中,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我听你爸说过,云伊这孩子通四国语言,有她在你身边,你工作一定更得心应手!”徐母笑吟吟地说,彷彿她已预见未来的情形。
比云伊通英、法、日语和一些地方语言,徐皓銘当然清楚,他也知道她还有德语和义大利语的底子,虽然并不是很通,但就秘书的工作能力而言,她所学的的确超过其他同行者,这些该拜她兴趣广泛所赐吧!徐皓銘想起谷云伊惯有的不服输的神情,不觉莞尔,而他的闪烁目光,净落入徐氏夫妇的眼中。
夫妻两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由徐母开口问:“皓銘,向云伊求婚了吗?”想当初自己也是因自由恋爱而结婚,所以她即使做了母亲,还是不免对儿子的婚姻抱持浪漫的想法。
徐皓銘没有答话,只是一迳地沉默。
“怡君,别问了,儿子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事急不来的。”看出徐皓銘对这话题的敏感,徐森豪匆匆话过,作为结束。
徐皓銘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仍是緘默着不开口。
徐母总算看出了端倪,也不作声了。
徐皓銘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爸!妈,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忙,先走了。”
“开车小心点!”徐母不忘叮咛。
“好,爸妈再见。”徐皓銘走出门时,听到母亲轻声询问父亲。
“你看他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他没有再多听下去,快步地离开……
***
比云伊自弟弟谷云跋的口中得知徐皓銘将赴欧洲为家族事业打拚,有可能长住一年、二年,甚至更久,她原本沮丧低落的心情更加下跌了!
她可以理解徐皓銘撞见她和石彥伦在一起、甚至目睹石彥伦向她求婚的大男人妒忌心情了,他生气自是理所当然的,她不该软化对石彥伦的态度而使深爱她的人受到伤害,这根本是本末倒置的作法,若不是她亲眼看到有其他的女人亲近徐皓銘,恐怕到现在还不能了解他为何一怒之下会拂袖而去的原因!
仅是攀谈而已,谷云伊自己都无法避免心中油然而生的酸意,那他的心情更可想见……
虽然心中满是悔意,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她当然知道徐皓銘一定会原谅她,但她不能原谅她自己,问题就在这里!她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羞惭!
可是,谷云伊又不愿就此淡薄了这分情感而放任他走,到底她还是捨不得、也放不下对徐皓銘的爱恋。
尊严似乎在爱情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所犯下一连串的错误令他心中一再地不痛快,这并不是一句对不起便可以弥补的……
她仍是不够了解他,也不够体帖他;两个人在一起,谷云伊觉得几乎都是徐皓銘一个人在付出,自己的付出着实少得可怜!
想来想去,就是她不值得他对她的爱。
躺在床上,谷云伊心中纠结地仰望着天花板,静静地自我捡讨及思索。
叩!叩!
知会的门声响了两声,没有询问也没等她回应,谷母开了们走进来。
“妈!”一看是母亲,谷云伊有自觉将会被嘮叨,但她也知道母亲是关心她。
“云伊,你和皓銘两个还没和好啊?”谷母也是心急才来问她,徐皓銘要出国的事,谷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尤其是要多久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年轻人的感情世界,她这个做母亲的人是不怎么了解,但她可不希望因为双方呕气使得女的不去、男的心灰意冷而不想回来!想当初,徐皓銘诚心诚意上门解释他对女儿谷云伊的心意,他们两个老的还十分感动呢!怎么这会儿事情会僵到这种地步?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妈,我和皓銘没有吵架啦!什么和不和好?你别担心嘛!”谷云伊翻了翻白眼,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
“是不是你和皓銘产生了误会?告诉妈,妈帮你解释去。”谷母仍是担心。
“妈——我们既没吵架也没误会——”
“你这孩子从小脾气就不好,人家皓銘心思细,准是你说了什么伤到他的自尊心——”
“妈,拜托你别瞎猜,饒了我吧。”谷云伊每次一被父母说教就会开始不耐烦,直呼吃不消。
“你这脾气也只有皓銘才敢要你,你还不珍惜,真搞不懂他看上你哪一点?从小到大都是这副牛脾气,又倔强又好胜,没个女孩子样!”谷母摇头叹气说:“亏他死心塌地地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多少也该体谅一下人家的心意。”
“妈,哪有母亲不帮自己女儿,净帮着外人说话嘛!”谷云伊嘀咕埋怨道。
“你呀!有什么样的毛病我还会不清楚吗?我又不是不明事理,该客观的时候就要客观,偏心也要有个程度!”谷母看女儿益发倔强的脸,语气也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