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銘听着在屏风后面更衣的谷云伊兴致勃勃地说着晚餐要吃些什么,他呆呆
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红线絨的精致锦盒里那只他精挑细选的两克拉方钻戒指
,心中忐忑着求婚的话语该如何启齒。
屏风后面传出唏唏嗦嗦的换衣服的声音。
“皓銘,好久没吃蝦子了,光是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噢!真棒!可爱的胡
椒蝦、盐酥蝦、米酒蝦、红烧煆、麻油蝦、麻辣蝦、清蒸蝦……我谷云伊即将向你
们报到了——万岁!”谷云伊愈说愈兴奋,说到后头竟变成欢呼声。
徐皓銘又端详手中的戒指一眼。“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们天天去。”他觉得此
刻的气氛和时机还不适合开口。
比云伊着裝完毕出来正好看到他将锦盒快速地放入口袋內,她裝作完全没有注
意到的神情说:“鲜蝦料理虽然好吃,但天天吃也会膩,这样吧!下一次我们去侵
之屋吃螃蟹,如何?”嘴里讲吃,其实心思早已被他口袋中的东西给勾了去。
他看着她一身轻便的裤裝,盘算着求婚的事等到适当的机会再说较为恰当。
“好,今天吃蝦,明天吃螃蟹,后天吃龙蝦吃到饱!等到我们有机会放长假,
再飞到澎湖吃海鲜!吃到你开心满意——怎么样?”他顿了顿。“我了解你对海鲜
的热爱程度!”他一副寵溺自己孩子的神情。
“你少来,我知道你的热爱程度也不亚于我。裝蒜!自己想吃就承认嘛!像我
这样坦白多好!老是裝出一副很紳士的样子,骗谁啊?你唬人也要看清楚对象是谁
,我们认识了将近二十年,想骗我?难了!”她的表情虽是活灵活现的夸张,內心
却不停地揣测好奇着他口袋中的锦盒。
“我穿得那么么便,你也换一下衣服嘛!”她作态表示不满意他的服裝。
“那你等我一下!”不疑有它,徐皓銘月兑下西裝外套,拿着她递上的T恤牛仔
裤往屏风后面走去。
计谋得逞,谷云伊快速地拿出锦盒,手脚俐落地打开来瞧个仔细——
那是一只由欧洲卡蒂儿出品,目测约有两克拉以上的方形钻戒,线条简单大方
且高雅十足,闪动着瑩透动人的缤纷光采,夺目得教她屏住了气息,没有多想,她
拿起戒指套人右手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看着举高的手,她情不自禁地陶醉在被
爱的幸福中——
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结婚真好!
她多想就这么被他套牢!比云伊满是喜悅的心情。
挥开迷乱却又甜蜜的思绪,她发现他衣服快换好了,慌忙地拔下手指上的钻戒
,快速地放回红丝絨的锦盒中,再匆促地丟入西裝外套的口袋里,双手有些打顫地
将衣服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以笑容掩饰心虛的表情,看着拉拢T恤的徐皓銘。
“可以了吗?”他奇怪她不寻常的闪烁眸光。
“呃……可以可以,快出发吧!我等不及了。”她躲开他询问的眼神,快快地
将他拉出门。
***
比云伊整个人懒洋洋地癱坐在沙发上,原来挽得光鲜洁整齐的发髻早已扬开,
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神情恍恍惚惚,觉得全身疲累得如一摊烂
泥似的。下意识地,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心纠结地回想着今天在公司里,
同事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的情形。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女同事看到她就摀着嘴偷笑,然后几个人围
在一起窃窃私语;而男同事则以一种了解及曖昧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做了多见不
得人的事!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这些现象的原因,況且今天秘书室有同事请假,工作分量增
加,所以她也没时间去追问原因,心里虽然莫名其妙,但她仍旧是十分敬业地完成
所有的工作,一如往昔地准时下班,没有多做停留加以询问。
徐皓銘还没回来,她虽然饥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但疲软的身躯彷彿就连动一
下都是非常吃力。
天哪!她真的好累!
铃……铃……铃……
偏偏在此时,电话又十分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比云伊不想理会那通电话,依然癱瘓在沙发上。
铃……铃……铃……
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吧!电话仍旧固执地响着。
她被吵得受不了,拗不过对方的坚持,她一鼓作气地端坐起身,抓起电话就怒
火熊熊地吼:“喂!”
电话的那一端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下谷云伊更加火大了。
“喂!你不说话,我可要挂电话了!”她不客气地说。
“云伊,是我。”石彥伦终于开口。
比云伊听出他语气中浓濁的醉意。
“彥伦?”她讶异极了。“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他低哑的声音。
“彥伦,你怎么了?”她感觉到他的失意。
“没什么!你和徐皓銘呢?”他想起那天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他们亲密地走在一
起,心里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很好呀!”她照实答。
“我和款语分手了。”他吃吃地笑了起来。“总算——解月兑了。”
“你醉了!”谷云伊算是了解他此刻的心情。
“我才喝了一点酒,怎么可能醉?”他回她。
通常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尤其是男人!比云伊自是心知肚明。
朋友一场,她不忍心在他伤心失意时弃之不理。
“你现在在哪里?”她问。
“地窖——怎么?你终于肯见我了?”他的语气充满明显的讥讪意味。
比云伊知道那间酒吧。她忽略他语中的嘲讽说道:“你等我。”拋下一句话,
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快速地换好衣服,洗把脸紮起长发,她强迫自己振作精神,留了张纸条叫徐皓
銘不要等她回家吃饭,然后飞也似地出门。
***
石彥伦迷迷濛濛地看着眼前未施脂粉、清清爽爽的谷云伊坐定在他面前,他漫
不经心地笑了。
“你总算来了!”他举起酒杯,欲喝干杯里的酒。
比云伊按住他的手。“别喝!”她恳切地说。
石彥伦抬起头来瞪视着她,对她的阻止不以为然。“如果你不是来找我聊聊,
而是来阻止我喝酒的话,那你走吧!我不欢迎你。”
“别这样,彥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她拿起桌上的帐
单。
石彥伦没吭声,谷云伊转身欲走向柜抬结帐,不料却被他用力地扯住手臂。
“你弄痛我了,彥伦。”她转头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充满怒气的举动。
“告诉我,这是徐皓銘的杰作吗?”他嗤之以鼻地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
洁身自爱的女人,想不到你的私生活是这么乱七八糟,我真是错看你了,”他放开
她。
石彥伦酒气冲天的气味令她皱眉。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反駁:“你最好解释清楚!”
她真是受够了,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公司被同事用眼光批判,在这里还
要被他唾骂,什么道理嘛!
“别告诉我你颈背上的是胎记;你既然要和他亲热,就要做好适当的掩饰,只
有不要脸的女人才会唯恐天下不知似的到处昭告所有的人,未婚的她和男人发生了
必系!”他极尽苛薄恶毒之能事地貶損她。
比云伊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别人会用曖昧的眼神看她,原来……原来徐皓銘故意在她的颈背上留下吻
痕,仔细想想大概还不只一个……天啊!她平时一副古板的模样,这下可好了,自
打耳光后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真教她——
死徐皓銘!臭徐皓銘!这笔帐她一定要好好地跟他算清楚,这回脸真的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