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没去念,因为那时候患有忧郁症的母亲,吞服大量的安眠药自杀;在急救无效后宣告死亡,原因是,送医时间太晚了,回天乏术。
也就是这件事情,让雪倩有了强烈的不安全感;她认为她的家不能给她依赖、归属的感觉,她才会以为,只要嫁得好,才能拥有幸福。爱情使她的母亲走上不归路,所以她望而生畏,而使她费尽心思去掳获她认为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她曾经恨过雪雁的豁达,甚至恨她能够将悲欢离合看得很平淡。
就是因为她没有办法看开、所以她恨。
她恨大而化之、乐观开朗的雪雁。
所以雪倩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即使雪雁从未责怪过她,她仍恨她。
现在,她后悔了,而且非常的自责。
毕竟雪雁是她的亲人,她怎能对她如此狠心?
如果,雪雁没有好的归宿,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她知道。
绍棠走到她身旁,关心地问:“又在想你爸、妈了?”他知道她的心结之后,更谅解她了。
雪倩点点头。
“别再想了,你还有我和伟伟,我们都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不是吗?”
“我知道,只是——我想起了雪雁。”她心事重重,叹息着说。
“据我所知,沈惟洛和雪雁订婚了。”绍棠告诉她。
“真的?”雪倩真心为她高兴。“几时的事?她没告诉我。”
“他们订婚的事,似乎没有对外宣布,我也是看到雪雁手上的订婚戒,向她求证,她才告诉我的,而婚礼就在她明年的生日那天。她打算晚一点再宣布,所以暂保密,他还叫我不要向外界宣扬。”他想了一下说:“我想,可能是在我带她去林氏企业举办的晚宴之后,才决定的。”绍棠想到那次宴会,雪雁、沈惟洛、林允翔在晚宴后半段失踪的事,他知道得很清楚,但他隐约知道,雪雁为了气沈惟洛,而和林允翔在一起的事。
绍棠是在看到沈惟洛看雪雁的眼神,才明白沈惟洛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雪雁,就像当初他对雪倩的感情一般。
曾经,他也被雪雁的魅力着迷,也曾因她的笑容而失神半晌。只要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对她产生某种程度的祟拜,可能是因为她的个性吧!但是,自从她见到了雪倩,他才发现,不知在何时,他对雪雁的感情已转变成朋友的情感,而对雪倩,才是真正的男女感情。或入场,是他没有雪雁的成熟,才会演变成如此。
看着绍棠发呆的雪倩,轻轻地摇他:“唤着:“绍棠——”
一回神,他看见怀里的女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手指轻点着小巧的鼻头,向她抱怨:“我饿了!”
雪倩爱恋地看着他,然后离开他的怀抱,做饭去了。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身影,绍棠幸福地笑了;雪倩的确是适合他的。
当然,他也衷心祝福雪雁和沈惟洛也能像他和雪倩般,只愿能和对方相守、共度一生,再也别无所求……
???
“对不起,总裁正在开会。”沈惟洛的秘书礼貌地告诉雪雁。“你可以留下姓名、电话,我会帮你转达。”
“不用了,我晚点再拨电话给他。”知道他在忙,雪雁不好意思打扰他。
“你是——俞小姐吧!”他的秘书认出她的声音,也知道她在沈惟洛心中的特殊地位,更明白不能得罪她,连忙说:“他一开完会,我就会告诉他你找过他,并提醒他回电话给你。”
“那就谢谢你了。”雪雁十分客气地说:“告诉他,我在我妹妹这里,请他忙完了再来接我,拜托你了!”挂上电话,她又和雪倩聊着。话题不是绕着雪倩的儿子伟伟,就是离不开何绍棠和沈惟洛,她们姐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聊天了。
“你知道吗?看着自己的妹妹结婚生子,并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而且她的家里充满欢笑声,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种感觉,好温暖!”雪雁若有所思地笑了,淡淡地传达对这抹温馨的渴望及陶醉。
“雪雁……”雪倩动容地望着她。
“我好高兴——你能拥有幸福,真的。”她看着伟伟,缓缓说出心中的话;这些话,让雪倩体会出她的真心而倍感窝心。
“我还记得在十六岁以前,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觉得我小时候很聒噪……可是,吵闹之余,我总是清楚地感受着和谐的气氛,它让我的心灵好温暖……”
雪倩的眼中盈满了热泪……
一阵很长的静默时间,她们彼此都有各自的思绪。
“小时候,会弹钢琴的你,小小的手指头灵巧地在键盘上滑动,而爸爸、妈妈总是坐在沙发上,听我大声的唱歌,看着你弹琴。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俞雪雁哽咽了起来。
童年的回忆,真是美好得令人难忘。
雪倩走向钢琴,打开琴盖,弹着小时候她最常弹的那首小曲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滴落在键盘上。
没有多久,雪雁的歌声也加入旋律,她的眼中也盛满了许多感动的泪水。
拌曲结束了,她们相望着,许久、许久。
“雪倩……”雪雁看着她。
“雪雁……”雪倩也看她。
不须言语,她们彼此都知道,亲情的暖流正注入她们心中,这种感觉——真是好美、好美……
???
“我想——也许是惟洛忙过头了,所以忘了来接我。”雪雁告诉她的妹妹。
“要不要叫他现在过来?”雪倩问她。
“不用了,他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好了!”她不愿惟洛拖着疲累的身躯来接她,他已经够宠她了,再宠下去,她怕她会恃宠而骄。
“这么晚了,我叫绍棠送你。”雪倩不容她拒绝的眼神,使雪雁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一路上,绍棠很专心地开车,而雪雁则迳自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眼老是跳个不停,从吃过晚饭后就这样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有人告诉过她,眼皮跳是右吉左凶——她很快推翻了这种说法,先压抑住心中不安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迷信之说罢了。
可是她仍是没来由的心慌。
这时,身旁的绍棠突然开口,转移雪雁的注意力。
“现在的交通事故真是愈来愈多。”他叹息道:“你看,前面又有车祸发生。”
绍棠减慢车速,慢慢地驶过肇事现场。
映入雪雁眼中,是一辆货车和一辆与惟洛相同的高级房车。现场躺着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路过的人都在那里围观。看样子,救护车似乎刚走不久。
她想也不想的,就叫绍棠停车——她要下车。
雪雁走近现场;每走一步,她就喃喃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是——惟洛。”
然后,她看到一摊怵目惊心的血和熟悉的车牌号码,差点没晕了过去。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找来一名警员,向他询问惟洛的伤势;她宁愿他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也不愿承认盖上白布的人是他。
不要又是车祸——不要——我不要——她在心中不停地呐喊。
此刻,绍棠也来到她身旁,他听到警员告诉她:“我们看过了他的证件,证明他就是沈惟洛。他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去医院急救了。”在知悉了他被送往的医院之后,绍棠带着雪雁,飞似也的赶了过去。
在车上,雪雁不断地祈祷:“老天哪!求你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求求你。我已经失去我的父亲,你不能再抢走他!不然,我会恨你的——我求你,不要带走他——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