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真话,”皓白终於沉不住气.“你一直妒忌我,妒忌治邦爱我,你不说真话是想打击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甚.”
“你若不信,为甚么不自己去问治邦,去亲自看看他?”嘉芙不客气.“如果我要治邦,恐怕不会轮到你.”
“你打击不到我,是我自己放弃陈治邦,是我不要他.”她提高了声音.“你肚子里骂我一脚踏两船,我知道,可是我有本事这么做,是我有本事.”
“我相信你有本事,甚至有更大的本事,可踏三船、四船,”嘉芙心平气和.“治邦是看穿了你的把戏,所以他不生气也不伤心,否则岂下上了你当,又蠢又傻?治邦不是那样的人,只有你那个目中无人的哥治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你──”
“别吵,屋子里还有别人.”嘉芙说:“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有所选择,就一心一意对着你选定的对象,不要再生事,回去吧.”
皓白恨恨地盯着嘉芙好久,好久,才顿顿脚,扭头往外走.
嘉芙觉得痛快,想深一层又怕为治邦惹事,忍不住打电话找他.
治邦不在,电话铃声长长久久地响着,令人心情益发不安.
嘉芙想,他会不会去了找伟杰,和这个同病相怜的好朋友互相发泄一下?
於是她又打电话去伟杰家,同样没人接听.
她只好放弃,胡乱地吃了点东蚊瘁回到卧室.皓白的来访和讲的那些话令她心里极不舒服,小小女孩就玩弄感情,事后还要推卸责任,是谁教坏了她?
社会风气?电影?电视?身边的朋友?或是天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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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微妙转变
第二天一早,在回律师楼前,她先去治邦的会计师楼,他已坐在办公室里,正常平静.
“昨夜你几时回家的?”她压低声音问.
“下班后就回家,有事找我?”
“为甚么不接电话?”她直视他.
“原来晚上的电话是你打来的,”他恍然.“我故意不接.”
“玩甚么花样?”
“不想再见她.”他微微皱眉.“我和她之间已没有话可说.”
“梁皓白?她找过你?”
“听见她在电话录音机的留话,说要见我,”他耸耸肩.“我认为没有必要,所以关掉录音机也不接电话.”
“她到我家等我.”她摇摇头.
“完全没有必要.”他淡漠地说.“想看我有甚么反应?太幼稚了.”
“原只是二十岁的孩子.”
“她的把戏玩完了,她还不明白?”
嘉芙耸耸肩,笑一笑.治邦表现正常,不再受皓白影响,她就放心,情绪大好.
“再见,我要上班了.”她转身欲走.
“等一等,她没有令你不快吗?”他问.很关心,很诚恳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她,从开始到结束.”
“是我不好,一头撞过去.”他摇头叹息.“大概我还不懂爱情,不够成熟.”
“经验会令人成熟.”
“希望如此,”治邦说:“也许我只是对她有好感,也许不是爱情,不知道,我心里并没有强烈失恋的受伤感觉.”
“好极.”嘉芙拍拍他.“我放心了.”
她再度往外走,脚步很快,他的话还是追上来.
“下班等我──中午一起午餐,”他叫.“别像昨天一声不响就跑开.”
她没有回答.从来他们之间都默契十足,回不回答完全不关重要.
下班时治邦去接嘉芙,伟杰已先他而到,正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
“我告诉伟杰你会来,不如大家一起.”嘉芙笑着说.“难得遇到.”
“正合我意,”治邦愉快地答应.“先选地方吃晚饭,然后去喝酒.”
“甚么时候开始你爱喝酒?”伟杰问.
“今天,今夜,”治邦望着嘉芙.“我们可以走了吗?张嘉芙大律师.”
他们去了君悦酒店六楼的中餐厅,这是伟杰的选择,他说最近他都在那儿.
“想通没有,肯不肯见于锦茹?”嘉芙问.
“不想见,”伟杰凝望她.“如果你要我见,我会听你的话.”
嘉芙莫名其妙地脸红,她看见治邦正用好特别的眼光盯着她.
“不是我要你见她,事实上你们见一面也许可以帮助快些解决事情.”她说.
“你这么想?”
“她──来找我,我觉得她很有诚意,也许你是误会了她.”她说.
伟杰的视线一直停在嘉芙脸上,她感到很大的压力.尤其治邦那特别的眼神,更令她难堪.治邦──误会了甚么,是不是?
“好.”想了好久,伟杰下定决心.“就因为你的话,明天我让律师约她见面.”
“不必经过律师吧?”她低声说:“你们原是两夫妇,是最亲密的人.”
伟杰脸上有挣扎之色,最后都答应了.
“明天我找她,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妥,还我自由身.”他大声说.
嘉芙笑了,她很高兴伟杰不再坚持己见.
吃饭时伟杰很多话,也许心中的结松了,他一直滔滔不绝地跟嘉芙说话,很明显地冷落了一边的治邦,这情形一直维持.到酒廊后治邦愈来愈沉默.初时他还加几句话甚么的,后来索性闭口不言,看着伟杰和嘉芙左一句右一句.
微有醉意的伟杰突然提议:“我们去跳舞,好不好?”他只望着嘉芙.
“好──”她突然发现沉默得全无表情的治邦,这不是平日的他.“不,周末好了,明天我要上班.”
“明天我们都要上班,有甚么关系呢?大家一起做熊猫.”伟杰兴致极高.
“不──”嘉芙再看治邦一眼,她希望他说一句话,帮忙推掉.
“你们去吧.”治邦竟然站起来.“杰仔兴致那么好,你就陪陪他.我先回家.”
“治邦──”嘉芙愕然,,他怎么说走就走?
“看,阿邦都让你去,我们去吧.”伟杰很高兴.“玩一阵就送你回家.”
“不──”嘉芙加强语气.她的视线追随着治邦离去的背影.“我很累,现在想回家.”
伟杰再要求一阵,她却十分坚持,他只好送她回家.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呢?伟杰突然出来,摆明重新追求她的模样,在这当儿──怎么这样不巧?她以为──以为──
治邦的沉默代表甚么?他长久的注视又代表甚么?还有他突然离开──她完不懂,他是不高兴?或是想成全,想帮伟杰?
心中七上八下地矛盾着,犹豫着,不安着,她猜不透他的动机.
她也全无恋爱经验,在爱情上,她是一张白纸,有没有人可以帮她?
回到律师楼,看见办公桌上有百枝玫瑰.
嘉芙一阵惊喜,会不会是--急打开小信封,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她真的紧张.看一眼内容,伟杰的签清楚而真切,惊喜消失,她随手扔开信封.
不是他──当然不会是他,他从来没有任何表示,怎会是他呢?
想到他昨夜匆匆离开的情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出来,情绪立刻低落.
他为甚么要匆匆离开?他该知道她不会再接受回头的伟杰──他有甚么理由以为她会接受?他怎么完全不懂她?
不想工作,最好可以溜出去置地逛一圈,买一件平时想也不会想的名牌时装.她觉得自己很糟,没有一件如意的事,莫名其妙地要为家镇担当第三者的角色,彷佛又是人家婚姻失败的原因,感情上更失意,她爱的人不爱她,不爱的人又和她纠缠不清.烦闷得受不了,真想大叫几声发泄一下.
幸好没有放肆,她看见宁儿的母亲,人称太后的王太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