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又不會剌痛你.”
“我擔心阿邦痛,感情上他比較傻,我的意思是他對愛情有太多幻想.”
“他是成年人.”
“但愛情觀有如幼稚園學生.上次他對美國那女人一見鐘情,我就不認同.”
她低頭笑.只會說人家不會想自己,偉傑對她的一廂情願不也一樣?
她不是不喜歡偉傑,但──這麼快,這麼急進,這麼不顧一切──她有莫名的擔心和害怕,也不明白為甚麼.
偉傑無疑條件好,人也好,現在要找這樣的男人也很不容易.只是他們之間缺少一點共鳴,往往他滔滔不絕,她只能說是或不是,找不出甚麼值得講的話題.
與治邦就不同,一切自自然然,雖然認識間差不多,感覺就是不同.或者就是“有心”與“無心”的問題,治邦待她如妹妹,沒有打正旗幟追她.她也就沒有壓力.也許偉傑還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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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错过缘份
嘉芙再回到办公室,一切如常,只有家镇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更多.
“宁儿赞你,很喜欢你.”他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她说.
“此话怎解?”
“莫太对你没安全感.”嘉芙的个性就是直话直说.“她担忧会失去你.”
“永远不可能,”他说得斩钉截铁.“我们的婚姻必然一生一世.”
“或者该说她不能完全、绝对地拥有你.”她修正语气.
他皱眉,令人不解地皱眉.“她真的这样说?”
“她跟我说了一段往事,一个你的旧女同学.”她望着他.
“宁儿真是信任你.”他摇头笑.“她甚至从未跟我提过这件事.”
“那位旧女同学的事很影响她.”
“真傻,真是傻女孩.”家镇喃喃自语,颇动容.“无论如何,非常感谢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补救.”
“其实莫太是很好、很善良的女人.”
“当然,否则我怎会娶她?”他笑.
这天宁儿在家,收到了九十九朵玫瑰,全是鲜艳的红色,有如血色.
她看看签名卡,开心地笑起来.“家镇.”她情不自禁.
家镇一向以事业为重,并非浪漫的人,他当然送过花给宁儿,但那是在被“提醒”,或“要求”下送的.也许是出身普通人家又或者个性问题,他从不主动“浪漫”.并非说送花就是浪漫,但对宁儿来说,这是天大的惊喜.天真的她立刻打电话给母亲.
“妈咪,家镇送我九十九朵玫瑰.”
“很好啊!他真是个好女婿.”
“他从没这么做过,这是第一次.”
“你开心就好.”
“你怎么好像在敷衍我,没有诚意.”
“宁儿,我在学京戏身段,有师傅在,”母亲笑.“周末和家镇一起回来吃饭.”
但是宁儿这股兴奋一定要发泄,一定要找人分享,母亲没空,想来想去她只好打电话给嘉芙.
“莫太?”嘉芙颇意外.
“你知不知道,他送我九十九朵玫块.”宁儿的声音中有无比的喜悦.
嘉芙又是呆怔一下,这不像家镇的作风.不过人家夫妻间的事,也不是她这外人能了解的.
“他定是欢迎你回家.”
“也许是,他进步了.”宁儿开心得翻倒.“以前他不喜欢这一套,说是浪费.”
“浪漫和浪费只差一个字.”
“浪漫?”宁儿笑得开心.“真的,我是有浪漫的感觉,很开心.”
“你也可以为他添一点浪漫.”
“怎么做?你教我.”
“譬如说亲手为他预备一次烛光晚餐,”嘉芙笑着说.“给他个惊喜.”
“甚么时候?”
“今夜.当然最好在今夜.”到底年轻,嘉芙也兴奋.
“但是做甚么?我甚么都不懂.”
“最简单的,让你的管家教你,譬如说煲一个靓汤.”
“好,好,就这么决定.”宁儿说:“你真好,嘉芙.”
这原是很简很普通的事,宁儿却如获至宝,她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
嘉芙快下班的时候,好久没见的治邦出现.
“好多话要跟你说,”他一脸孔的喜悦与陶醉.“下班后一起走.”
嘉芙毫不犹豫就点头.治邦约她就像嘉麒约她,是理所当然的.
两个人坐在置地广场地下的咖啡座.
“皓白真可爱,”治邦坦率地说.他的感觉对着嘉芙是不必保留的.“她已经接受我的单独约会,我们吃了两次晚餐.”
“恭喜.”她笑.
“别只恭喜,还要祝福,祝福我们俩可以开花结果.”
“这四个字好老土,开花结果,好像古老十八代.”
“愈新潮的事物愈短暂,不如古老来得天长地久.”
“你讲究天长地久?”她望着他,很意外,他是从外国回来的现代年轻人哦.
“是.感情还是传统的好.”他眼中有向住的神色.“一个温暖的家,一对相爱的男女,和他们可爱的孩子,一生一世,从年轻到老,这是最浪漫的事.”
她的视线凝定,再也移不开,怎么他说的话就像她人中所想?一对相爱的男女和他们可爱的孩子,经过岁月,相爱弥坚,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一刹那间,她的心灵有了重大的震动,她终於找到这么一个同心同意的男人,只是──她用力摔一摔头,这个男人是治邦,梁皓白的男朋友,一个如哥哥般的人物.
她呆在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发甚么呆?我说得不对?”他拍拍她手.
“不,不,”她深深吸一口气,平抑胸膛中的翻腾.“我不知道──”
“想想看,”他眼中闪出动人光采.“夏天我们一起游泳,冬天我们在火炉边的地毯上背靠着背谈话,看书,我们互相疼惜,互相关怀,相扶相助直到老去.皓白是我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我们万分合得来.”
“那么除了恭喜,祝福之外,还必须说,天地那么大,竟被你们找到了对方.”嘉芙说.
“是,我也认为我运气好,”治邦感叹.“皓白纯良可爱,除了有点小姐脾气之外,一切都好,都合我心意.”
“预备立刻结婚?”
“我肯她也不肯,她还年轻,还有她努力的目标,我要帮助她.”
她望着他,对他的感觉──或者是印象,也不对,很难找出一个适合的词句,反正他在她心里已不同了,他竟是一个和她在感情上有相同要求和理想的男人.
“怎么你今天这样沉默,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同意我讲的?”
“羡慕得五体投地,差不多妒忌了,”她摇摇头.“你说得太理想,像童话故事.”
“对,现代已无童话女主角,好不容易被我找到一个,我必捉紧不放.”他做一个捉紧的手势.“我真快乐.”
而对这样快乐的人她真的无话可说,心中竟有丝能觉察的妒意.
咦?!她真的妒忌?
挥开这丝妒意,她强打精神应付他,竟觉得甚至找不回十几分钟前的那种自然、亲切,那种兄妹情.
“替不替我高兴?”他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
“高兴.”
“替不替我加油?”
“怎么加油?我帮不了忙.”
“帮我一起开心,”他天真地说.“你知不知道,想到梁皓白三个字我连呼吸都会紧缩.”
她想起伟杰说他对爱情有太多幻想,这是不是幻想?她不知.
“啊──忘了杰仔,”他拍拍脑袋.“你们进展得怎样?”
“我们只是朋友.”她淡淡地说.
“只是朋友?不可能,杰仔为你付出了全部,我知道.”
“不论他付出多少,我的感觉上大家目前只是朋友,我坚持.”
这次轮到治邦发呆,不能置信地望着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