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更多的警察赶到,帮治邦把犯人带走.治邦生擒抢匪,当然要回警署写报告,他跟着一大群人离开.他并没有再回头看仍在发呆的嘉芙.
“你们不知道有多惊险,就在我面前啊!”
嘉芙夸张地说给志男和嘉麒听.“那个警察飞扑而上,好勇敢.”
“擒贼是警察的分内事,说不上勇敢.”嘉麒故意逗弄妹妹.
“那个警察好奇怪,白天在我们那幢大厦上班,我已碰到他好多次,怎么会是警察呢?”
“不给人家当辅警?”志男笑.
“啊──”嘉芙点点头.辅警,那是正式工作之外的义务工作,不是人人肯做的.那男人每天放工时匆匆忙忙,难道就是为了去报到?
肯义务付出的男人已不多,莫名其妙地她对他有些好感,下次再遇到,她应该跟他打招呼,一个正直又勇敢的男人.下次──不知道甚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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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嘉芙从学校赶到律师楼,立刻投入莫家镇交下来的工作,努力地查着法律条文.这工作虽枯燥,却是个磨练,熟记法律条文后,正式当大律师时工作会方便很多.
“哈罗,”有男人在接待处叫.“我想见莫律师,莫家镇.”
接待员立刻招呼他.嘉芙不经意地抬起头,咦?!又是他?当辅警的那个人.
他没有见她,已随接待员走向莫家镇的办公室.
是个客人吧,嘉芙想.
她继续埋头工作,直到莫家镇的秘书走到她桌子旁边,用手指敲着桌子.
“嘉芙,莫律师请你进去一趟.”
“我?!”嘉芙指指自己,立刻会意,站起来跟她走.
她常常这样,工作投入得忘了一切.
在家镇办公室,她看见了那男人.
“嘉芙,这是陈治邦,我的表弟.”家镇介绍着.“他需要一些法律知识,这些你熟悉了,你帮帮他,好吗?”
治望着她也觉意外,又是那女孩?
“如果做得到的话,没问题.”嘉芙大方地答应.这个未来的大律师,基本的风度、气度都已具备.
只是陈治邦是莫家镇的表弟?嘉芙把治邦带到她工作的小角落.
“有甚么问题尽避提出,我会尽力.”她说.
“你竟是家镇的同事,”治邦讲话友善客气,他说“同事”不说“下属”.“很意外.”
“更意外的是你是辅警.”
“家镇告诉你的?”他有点孩子气.
“昨天傍晚亲眼看见你捉贼.”她说,心中有种兴奋,却不想这兴奋表现出来.
“哦──”他嫌自己糊涂.“其实是我们会计师楼一个客户有问题,我帮他忙而已.”
於是他提出一些法律问题,都很浅显、很平常,嘉芙很顺利地一一解答.
“真是感激.浪费了你的时间,”他看看表.“谢谢你,我得回去工作了.”
“你──是做会计的?”她冒出一句令自己都意外,吃惊的话.
“差不多.”他不认真地答.“小职员.”
他离开.
快下班时,家镇再召嘉芙过去.
“治邦说你很帮忙,很感谢你.”他笑,放松地靠在也的“大班椅”上.
“只是普通小事,”她微笑.“莫律师,甚么时候有机会让我跟你上庭?”
“你喜欢上庭?”
“可以活学活用很多东西,而且,”她俏皮地笑.“你雄辩滔滔的样子很有型.”
“很有型?”他也被惹笑了.“不用讨好我,明年毕业我一定给你工作.”
“我不是讨好.”她脸红了,眼中那抹任谁也看得出的“倔”也淡了.
“宁儿明天要去大屿山拜佛,但我没空,你能替我陪她吗?”他说.
“我?!”她十分意外.宁儿是他的太太王宁儿.
“哦──宁儿有了BB,已三个多月,反应不很好,经常呕吐,身体不大好,”他立刻解释.“律师楼都是职员,我不放心交给他们,你──将来会是我夥伴,是朋友,希望你能帮忙.”
“好.”她想也不想便立刻答应.虽不是她分内事,但人家么看得起她,又夥伴又朋友,她──她万死不辞.“明天我陪莫太去.”
“谢谢,太好太好了.”家镇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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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太王宁儿由司机送到码头时已迟了半小时,预备乘的那班船已开走.王宁儿身材苗条,看不出有孕的迹象,但脸色很差.
“下班船甚么时候开?还要等多久?”王宁儿皱着眉极之不耐烦.
嘉芙呆怔一下,她自己迟到难道还想怪别人?看在她是孕妇又有“害喜”的情况,嘉芙保持沉默.
“有没有地方让我坐坐?”王宁儿扶着头.“我不能站,一站就昏,就要呕.”
嘉夫连忙替她找到一个石阶边缘.她一脸孔不愿意的样子,结果还是坐下,并在手袋里找出话梅塞进口里.
“还要等半小时才有船,”看她难受的样子,嘉芙心软了.“你休息一会.”
“别走开,陪我.”王宁儿说.一副命令的语气.
嘉芙没走开,却忍不住想,莫家镇怎么娶了这样一位太太?这么难服侍,难怪他见嘉芙答应相陪后千谢万谢.
坐下后,王宁儿就一秒钟也不放松地偷偷打量嘉芙,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在律师楼做甚么的?”她不客气地问.
“我只是parttime,帮莫律师整埋档案,查法律条文.”嘉芙说.
宁儿轻轻吐一口气,很看不起似的.
“为甚么不做全职?”宁儿又问.“现在许多年轻女人都懒,不想付出太多劳力工作,赚够生活费就行了,余下的时间就去玩.”
嘉芙忍王住皱起眉头,这是甚么话?
“我仍在大学读法律,今年四年级,明年毕业就可正式工作.”她努力保持着好语气.
“哦──”宁儿颇为意外,脸色也好看些.“还预备到英国深造吗?”
“不了.去英国没用,香港已回归.莫律师已答应聘请我,以后可以跟他实习,这样比去深造更好.”
“家镇已答应聘请你?”
“是.莫律师答应给我一个职位,”嘉芙愉快地说.“能跟出名的大律师学习是我的福气.”
宁儿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嘉芙,好像要把她看穿,透视似的.
“你怎么进律师楼的?”她问.
“去年暑假我已申请打暑期工,今年莫律师想请个做parttime的人,便叫秘书打电话通知我,反正时间能配合,我就开始上班.”
“原本已认识家镇?”宁儿再问.
“当然不是.是我认识莫律师,他却不认识我那种人,”嘉芙笑了.她已经看出宁儿在盘问她之余也在防范她──也许不止她,她要防所有能接近她出色老公的女人.“我只是个学生.”
宁儿再看她一阵,终於展露笑容.
她不是不漂亮,却也不是漂亮.如果她不是常皱眉,如果她表情好些,多些笑容,她会更令人乐意亲近些.她身上脸上还有一种气焰──是不是气焰呢?是,该说气焰,那种出身豪门,从小骄纵惯了,不可一世的气焰.这会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嘉芙最初就有这感觉.
“船来了,我们进闸吧!”嘉芙扶起她.
被人服侍在宁儿心中是理所当然,是应该的,这天去拜神她把嘉芙折腾得半死.像个小丫头似的被呼来唤去,嘉芙尽了最大的努力忍住自己的不快,她决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晚上回到家,立即倒在床上,她已累得爬不起床.
“做了一天苦工吗?担泥?”嘉麒坐在她床边,好奇地望着她.
“嗯──别烦我.”她连话都没力气讲.“让我休息,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