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目前,”他说:“目前我只希望和大家做好朋友。”
“我不想再这么鬼鬼祟祟的,”刘芸似乎很坚持。“我觉得你对我不公平。”
“我对你们俩是一样的?”他说。
“你敢公开跟我走在校园里?”她反问。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只是,你肯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好一阵子才说:“你不在意卓尔看到?”
“她看到也不会怀疑、她是单纯的,我知道一定有人跟她讲过我的闲话,她一句也不信。”毕群把握十足的。“只要我们大方、坦然,她决不会怀疑。”
卓尔的心往下沉,她的单纯也错了吗?毕群竟把她的单纯当成弱点,以为她好欺骗,这——
她的脸色变得好白、好白,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他们一一简真欺人太甚!把她当成什么?
可怜她付出全心全意的感情,竟会——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其中一个竟还是她的好朋友!
她的心因疼痛而变得僵硬,变得——破碎。她是单纯些、天真些、幼稚些,但也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毕群太看轻她了;
她正想走出去揭穿他们的一切时,刘芸又说:“你以前——真如传说中那么坏?”
“传说总是传说,他们只说他们看见的一面,没有问过我的痛苦和苦衷,不过我不解释。也不分辩,真金不怕人炼。我始终站在这儿没倒下去。”他说。很有一点顶天立地、满身傲骨之感。
但——他欺骗了卓尔的感情,是不是?
“我很佩服你,”刘芸的声音也变得温柔。“我不能忍受别人硬加给我的冤枉。”
“我是绝对自我的,我不怕别人冤枉,别人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他说。
“这不是太自私!”刘芸笑。
“当然,对自己身边的一切,自己喜爱的一切。”他补充着。他的脑筋实在快。
“如果卓尔知道我们的事,你预备怎么办?”刘芸又转回这个问题。
“我会坦白告诉她一切,这并不是罪过。”他肯定的。
“她不接受呢?”她追问。
“你担心什么?”他笑起来,笑声里竟带着轻佻,这种笑声从没有在卓尔面前出现过。“这是她和我之间的事!”
或者,他对自己隐藏了太多,没有在卓尔面前暴露过?难怪她觉得永远模不清他的一切,他根本——根本还是个陌生人,不是吗?
卓尔吸一口气,心中疼痛已消失,变成一片麻木、空洞,她受的伤害远比想像中还要大。
她是——爱他的。爱!怎样的爱情?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虚伪,那样的不稳,就像无根的植物,风一吹,它就倒了。
“我可不承认是破坏了你们!”刘芸又说。
“我的感情,我的一切会由自己控制,谁能破坏得了?影响得了?”他说得很傲气,想深一层,又觉得冷酷,他除了对自己,对任何人可有真感情?
“很了不起啊!我等着瞧!”刘芸笑笑。“我回去上课了!”
卓尔想抢先离开,一双脚却仿佛生了根,怎么也移动不了,直让他们走到她面前。骤见卓尔,他们都大吃一惊,谁也想不到她竟在这儿,而且脸色这么难看,又像流过泪,摇摇欲坠似的。
“卓尔——”毕群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或者内心里他对卓尔好些,他爱卓尔多些,那么一刚才他岂不是骗了刘芸?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刘芸是聪明人,她知道再留在这儿没有什么好处,她不看卓尔,也不看毕群,低着头大步走了。
“卓尔,”毕群急切的奔到她面前。“你怎么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们?
卓尔看勾勾的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他灵魂深处,但——她看不见,依然看不见,依然一片空白。
“卓尔——”他抓住她的肩。“你怎么了?”
卓尔用力甩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她叫,眼泪又掉下来。“我听见你们所说的一切,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要误会,否则我宁愿你杀了我,”他仍是那么真诚,那么深懂,那么动人,只是他现在激动,不再温柔。“我和刘芸——只是开玩笑,不信可以问她!”
卓尔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她只是努力使自己不要像以前,哇啦哇啦的哭得像孩子。
她受的打击和伤害令她成熟。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毕群,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再理你。”她肯定得无与伦比。”我不在意你另外有多少女朋友,但怎么是刘芸?你们令我难堪。”
“不,不,卓尔,你误会了,我和刘芸之间什么也没有,真的,”毕群看来是那样惶恐。“你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开玩笑的!”
“你令我失望,”她目不转睛的。“原来大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毕群,你真的令我失望!”
“别这样,刚才我和刘芸——”
“不要解释,”她大声打断他的话。“以后我不要再看见你,我们再无牵连1”
“不!卓尔,不——”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她的心突然这样硬,令她自己也觉得意外。“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卓尔,你完全不顾我们之间的感清?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大冲动了,”他似乎痛苦地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是只喝一杯干净水的人,”她说得非常好、非常成熟。“如果水中有一滴污点,我宁愿渴死也不喝!”
“卓尔——”他垂下头,无限后悔的。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她吸吸鼻子。“别人传说的那些闲言闲语,可是真的?”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如果是韦成烈说的,那是真的。我不想骗你,卓尔,可是——我有我的理田,我相信如今再说,你一定不会相信,是不是?”
“是!”她点点头。心中突然痛苦得无法收拾。刚才的麻木。空洞过去,她又有感觉,她的心剧痛。“毕群,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遗憾。”
“你可以补救这遗憾。”他低声说。声音变得特别喑哑。
“我不!”她肯定的。
“我知道你不会,你是这样的人,”他轻声叹。“可是——我怎能甘心?”
她再看他,心中又剧痛。痛得令她不能忍受。她不能再面对他了,是不是?她已经下了决定。
“卓尔,”他则往她。“我怎能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那——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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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高兴于自己的坚定,她真没想到打击来了居然可以如此,她真的满意。
她不再理会毕群,也不理刘芸,她觉得他们俩都有失道义,她对她那么好,怎能抢毕群?她开始明白,刘芸和曾晴并非真的好,刘芸只不过是借曾晴过桥,避开卓尔。而毕群——竟欺骗了她。
她非常伤心,回家又大哭了一场,但她立刻抹干了眼泪,她不要把伤痕留给别人看。她也是好强好胜的!
毕群对她那么温柔体贴,那么情深款款,怎可能全是假的呢?他可能欺骗了刘芸,也可能欺骗她。这没关系,经过此事,她决不再理会毕群。
虽然——她仍然爱他!
想起他,她心会痛,会流泪。避开他之后,又常常念着他,想着他。她是付出了真感情,无法再收回的,她仍然爱他!
可是——她也知道不能再爱了,否则将会一辈子痛苦。她控制不了他,在感情上他是匹野马,可能永远没有人能抓住他,刘芸也不行!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