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志文?谁?哦——庄志文,”雅之怔一怔神,是有一个帮过她的庄志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怎样?你们原本是认识的?”
“雅之,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呢?”君梅一把抓住她。“斯亦凡的事我相信你,但庄志文你否认不了!”
“我否认什么?为什么要否认?”雅之弄糊涂了。“你难道以为庄志文是我的——什么人?”
“当然!”君梅肯定的。“他若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他肯随便陪一个女孩子!”
“凭他?他很了不起?”雅之皱眉。除了从马尼拉来,她对那个看来能顶得住整个天的男孩子一无所知。“事实上,我也刚认识他!”
“雅之,”君梅大叫一声!“再不说实话我可真生气了,这种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瞒什么呢?”“我没瞒你,的确昨天才认识他,就在教堂!”雅之正色说:“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紧张?”君梅笑了。“你知道庄志文的家在马尼拉的名声和财富?你知道他们在Makati区有多少大厦?在Mabini有多少商店?还有去年十月为赶着世界银行会议而新建的大酒店?他的家——你怎么不知道呢?有一次我们去火山旅行,经过那幢比皇宫还漂亮的大房子,你记不记得?你说是中国人拥有的最豪华的一间屋子,那就是他的家啊!”
雅之惊讶的睁大眼睛,她记得那幢房子,从公路上望去,只看见巨大的花园和园中婉蜒的小径,那幢依山而建的别墅在印象中可媲美菲国最富有的副总统山庄,那竟会是庄志文的家?
“我什么也不知道!”雅之吸一口气,越发觉得志文与她的距离。“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一个侨生,学医的,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君梅透一口气。“他是我们菲华的王子,雅之,那天他送你回来吗?”
“这又能代表什么?”雅之毫不动心,太多的财富往往变成一种令人难以透气的压力,她害怕这压力。“君梅,你别胡思乱想,行吗?”
“这能代表什么?”君梅哇哇叫。“如果他追你,你就变成菲华的王妃了,在马尼拉,你会比马可仕夫人更出风头,更受尊敬,你不知道?”
“没有可能!”雅之冷静的。经过了亦凡,什么样的男孩才可以打动她的心?肯定的不会是志文,更不是志文的财富,感情——怎能与财富拉上关系?至少在她这个念中文系的女孩子心中不可能!“他没有追我,我也不会接受他,你该知道我这人不适合做那种——什么王妃的!”
“雅之,你这人真固执,”君梅直摇头。“你没听人说过庄志文的事?他从不对任何女孩子假以辞色,他骄傲得很,他看不上眼任何女孩,昨天他送你回来,你不以为这是特别的?非常特别?”
“我不理,这事与我无关,”雅之淡漠得令君梅生气。“我不管他多有钱,多优秀,多骄傲,那是他的事。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愿做一个平凡的中文教师,就是这样,不要再谈他了!”
“雅之,雅之,”君梅叹口气。“你这样的女孩——我实在好奇的想知道那个困扰你的男孩是谁,他必是不同凡响的,是不是?或是——火星来的?”
雅之神色有轻微的改变,然后,她笑了。“如果真有一段困扰,迷惑,”她轻轻的说:“我可以告诉你,结束了!”
“结束了!这么快!!”君梅跳起来。心中掠过了许多蛛丝马迹,亦凡和她的神情,这么快就结束——“你一定得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你何必要知道?你不认识他!”雅之摇头。
“不认识也得去找来看看,居然能打动何雅之的心,他必然惊心动魄”君梅也笑。
“惊心动魄?他还是个怪物呢?”雅之说:“不谈这些讨厌的话题,我们去‘大华’,我肚子饿了!”
“好,现在去!”君梅站起来,突然间一个大转身。“你说,模着圣经发誓,那人——是不是斯亦凡!”
雅之措手不及,呆住了。
“是不是?是不是他?斯亦凡?”君梅不放松的捉住她的手摇晃着。“是不是他?”
好半天,雅之才轻轻叹一口气,慢慢垂下头去。
“君梅,我发现——你是很残忍的一个朋友!”她说。声音无奈又哀伤。
残忍的朋友?君梅心中一震,雅之承认了?是亦凡,但——有些什么不对吗?
星期六的黄昏,光芒四射却难得一见的巴巴拉·林突然出现在米色小屋,一条牛仔裤,一件又宽又大的厚毛衣,最普通的衣着,她却依然美得令人透不过气。
“嗨1亦凡,居然在家?”一进门她就以夸张的模特儿姿势打个转,然后毫不客气的倒进海绵团沙发里。“是我运气好?或是你运气不好?”
“我们运气都够好,”亦凡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玩腻了,今天吃素?”
“该打!”佳儿做一个打人的姿势。“侮辱女性——咦?这屋子有些不对,空空洞洞的,少了什么?”
“少了女主人,”亦凡不怎么起劲的在抹拭他的相机。“佳儿,不是又和阿雷吵架才来的吧?”
“喂,你能说句好话吗?”佳儿不是真恼。“斯亦凡,我要结婚了!”
“哦!”亦凡只是抬一抬眼。“试婚结束?”
佳儿皱一皱眉,立刻以一个开朗而愉快的神色代替了。“我喜欢新鲜,结婚够刺激!”她说。
“不是真话!”亦凡一针见血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佳儿,“佳儿,又遇到什么烦恼?”
她呆怔一下,从小她就瞒不过亦凡。
“烦恼——倒也说不上,我实在疲倦了,想休息!”她慢慢说:“结婚——算是休息吧!”
“想休息就不该结婚,”亦凡很冷静,总是旁观者清?“尤其不该嫁阿雷,佳儿,回台南休息一阵吧!”她有一阵奇异的沉默,脸上的笑容消失,神采也黯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茫然的摇头。“我是那样爱他,却爱的这么辛苦,这么累,亦凡,我真怕自己会支持不住,我真的好累,只想休息!”
“我明白!”亦凡垂下眼睑。他是明白,怎能不明白呢?爱是很辛苦,很累人的一件事,能令人精疲力尽,难以自拔。“所以我说一回家吧,佳儿!”
“但是——”她似乎不怎么同意。
“结婚又哪能令你休息?别傻,除非你快刀斩乱麻,下定决心,否则你们俩都会累死!”他望着她,坦然的。“你不知道吗?你们的爱——热烈到能伤人的地步!”
“哪有这样的事?伤人?”她怔怔的。
“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的!”他淡漠得似平看透了世界。“所以我绝不动真情,我不想伤害自己!”
佳儿疑惑的凝视他一阵。竟是她的感情伤了自己?亦凡不以为少杰漫不经心的风流是主要原因?爱又怎能是伤人的武器?她的神经不经意的转动,突然,她叫起来:
“我记起来了,那些雅之的照片呢?搬到卧室去了吗?怪不得这屋子显得这么空洞!”
“无端端的离题八万里!”他的脸变了。“佳儿,你不能好好集中精神谈你自己的事吗?”
“当然能,只是——我喜欢雅之那些照片,生命的光彩灿烂的跃然于纸上,亦凡,你把照片弄到那儿去了?”她问。
“扔了!”他冷冷一笑。’“扔了?什么意思?”佳儿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明知亦凡对雅之有情,她曾看见他眼中的火花。“好好的你怎么可以——亦凡,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