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不见了什么?”以玫着急的问。
“一些衣服,一些书。”子庄照实回答。
“那——他——他做什么-走了之?”以玫如晴天霹雳。
这怎么可能呢?昨天一到都是好好的,她又怎能知道昨夜莫恕和子庄的协定?
子庄沉默半晌终于点头。
“我想——他走了。”他沉声说。
这一刻他内心的感情是复杂的,莫恕终于离开了,那纠缠在他内心的爱恨一下子得到解月兑,还有些感激,也有些惆怅,莫恕——离开了,为了要他戒酒,要他振作,莫恕离开了,也放弃了他第二次的爱情。
“走——为什么?”以玫跌坐沙发上。“为什么?”
子庄知道为什么,却不能回答。
“为什么?”以玫喃喃的说:“为什么,我做得不好?他不满意我?为什么呢?”
“以玫,也许——他另有原因。”子庄只能这么说。
以玫那样子他看了也难过,以玫真是那样钟情于莫恕?但是他爱以玫啊!
“另有原因?不,不,他一定是不满意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好,不会另有原因。”以玫又哭了。
“不是这样的,以玫,你是好女孩,他一直这么说,他——他——也许躲起来几天去作曲呢?”子庄胡乱的安慰着。
他心中也矛盾,有庆幸、有不安,这件事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没有办法,他爱以玫。
爱——对他来说该是占有,是自私的。
“躲起来作曲?不,不,他根本不需要躲起来,他随时都可以写出很好的曲子,他只要出声,我就不会来打扰他,他不需要躲起来,一定是我不好。”她低泣着。
“以玫——”子庄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庄,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她眼中射出希冀之光。“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子庄,你一定肯的,我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子庄摇头。
以玫对莫恕这么一往情深,他能令她回心转意吗?
“但是你们有共同的朋友,你和他唱片公司的同事也熟,你帮我去打听,好不好?”以玫急切的问。
“好,明天——我替你去打听。”子庄点头。
“谢谢你,子庄,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以玫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轻轻一颤。“谢谢你!”
“以玫——我只是说打听,也未必一定有人知道。”子庄说得好困难。“如果他存心避开,一定没有人能找到他。”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感谢你。”以玫说。
子庄不安的吸一口气,她感激他?莫恕是他逼走的。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他说。
“好!”她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会来这儿,你有消息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我会做。”子庄伴着她往外走。
沉默走下四楼,走出铁闸。
“子庄,莫恕不在家时,你会搬回来吗?”她突然问。
她知道莫恕希望他搬回来,莫恕的离开——可是与子庄有些关系?
她是敏感的,当她平静下来,她立刻就想到了。
“我——不知道。”子庄摇头。
“我希望能找他回来,否则——子庄,你得回来看屋子,总不能没人住这儿。”她说。
“我考虑。”他低着头说。
坐计程车回家的途中,两个人都沉默,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说你的那张唱片就要出了。”他忽然说。
“是。”她叹一口气。“只可惜莫恕不在,他是作曲又监制,他出了最大的努力。”
“他总会在香港的,如果唱片畅销,他会知道。”子庄安慰着。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唱他作的新歌。”她叹息。
“他若作曲又适合你,一定会给你唱的。”他说。
“我很喜欢那首‘下午的旋律’,可惜他带走了。”她说。
“‘下午的旋律’?”他问。
“一首新歌,他自己作曲又填词,很美,很好听。”她说。一边哼了起来。“本来他答应给我灌唱片的。”
他没有出声。“下午的旋律”,莫恕作曲又自己填词,可是——可是写他自己的心境?自己的感受?指他这一次得到的爱清?下午的旋律——属于莫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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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子庄心中开始不安。
沙田,一条私家小路的尽头用铁丝网围住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疏落的有七、八栋两层楼或四层楼高的屋子,不很规则的竖立着,十多只狼狗、唐狗在院子里或追逐、或巡梭,或躺在草地上,有些孩子在玩耍,有些妇人在聊天,阳光和煦的照着,很平和,很独立,很与世无争的一个地方。
九龙市区实在太挤迫,太紧张了,益发显出近郊的此地安闲、可爱。
六点钟,放学的孩子陆续回来,放工下班的男人驾着私家车也回家了,层层楼,家家户户都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煮饭、烧菜气味,家家都亮了灯。这时,小路上有一个孤单的影子慢慢移近了,是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很冷漠,很失意,有一抹沧桑在眉宇之间,然而那张睑、那对眼睛却是性格兼有吸引力。
他是莫恕,他自然是莫恕。
他缓缓走过铁丝网的入口处,那儿有一道铁门,铁门边有一间小石屋,里面忙着一个类似守门的中年人。
“回来了?莫先生。”守门人搭讪。
“是!谭叔。”莫恕微微牵扯一下嘴角。
然后他径自走向其中一栋房子,走回他在二楼的家。
那是一层二房二厅的屋子,和他在九龙的家差不多大,空气却好得多了。
离开九龙的家,他就搬来这儿。
这是唱片公司一个同事介绍的,是同事亲戚的房子,业主去英国开餐厅,正好把空屋子连家具都租给了莫恕,当然,那位同事答应替他守密的。
莫恕很喜欢这儿,空气好是其一,交通也算方便,走出私家路就有巴士,有出租车,火车站也不太远。最重要的一点,此地治安良好。
每到七点钟,铁丝网处的大铁门就关了,看门的谭叔很尽责,大院子里有十多条狗巡视,家家户户又多半熟悉,能守望相助。一星期下来,莫恕已完全习惯了。
他不大外出,作曲、写词,除非唱片公司有电话通知他,或他有事,他都不必回公司。
谭叔每天替他带些菜蔬、肉类,非常方便。
敖近邻居都很友善,知道他是个作曲家、音乐家,知道他爱静,都不来打扰他。
懊是很好的工作环境,该有灵感能写出美好的曲子,但是——案头放着的依然是那首“下午的旋律”。
整个星期,他没有写过一个字,没有作出任何歌曲,脑袋里彷佛空了一样。答应了子庄他就再也不反悔,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当然他仍挂念着子庄和以玫。
以玫必定又意外,又失望,或者也会伤心,然而子庄会快乐,会振作,莫恕愿意这幺做。
他不能让子庄怀恨,真的。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子庄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再陷感情漩涡,他这幺抽身一走,会伤了以玫,会吗?也许他自私,他宁愿伤以玫,不愿伤子庄。
他认为以玫在这方面该够坚强,她经历过不少事,但子庄单纯脆弱,不堪一击,他想,他是做得对。
唱片公司的同事告诉他,以玫打了无数个电话找他,也曾亲自去过公司,又说以玫看来失神、樵悴。他内心是在不安、内疚,但——他是无可奈何,他只有这幺做,否则他会一辈子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