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她甜甜地看他一眼,再转头,发觉已远离了金安慈的家,真是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的路,远得连金安慈、潘明珠、刘情都抛得再也看不见!
他们终于互相表白,互相得到了对方,在马路上!
期终考终于结束了,成绩的好坏,分数的高低,再也不是小曼斤斤计较的了。
她和吴育智、陈小秋他们约好明天集合出发的时间,他们的第一站是重庆,他们计划连唱一星期,回成都休息几天,再开始第二次的远征!
想着明天就将展开新生活,小曼把脚踏车骑得飞快,一心想快些赶回家预备,何况,今天晚上康柏他们有个舞会,是一个队友订婚,借了小曼的花厅,她还得赶回去帮忙呢!
她预备在舞会的时候告诉康柏明天随歌咏队出发,康柏一定会高兴她做这件有意义的工作,只是,小别七天,倒是挺难受的!
就快到益德里的家时,她才猛然记起,上学时小真托她带点“兔儿肉”夹“锅盔”的,若是不买,小真必然失望。她把脚踏车掉转头,反正时间还早,绕路去给小真服务一次吧!
买了一大包,挂在车把上预备回去,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站在街沿上四下张望,像在等人似的。不正是金安慈的同学,川大的人小美人刘情吗
“嗨!刘情!”小曼骑车过去。“等人吗”
乍见小曼,刘情像吃了一惊,眼珠的溜溜地一转,甜腻的笑容立刻浮上来,未语先笑,风情万种,小曼虽是女孩子,也觉得目眩神移。
“云小曼啊!”刘情亲热地抓住小曼的手。“好久不见了,放学吗”
她根本不回答小曼的话,自顾自地说。
“刚考完,”小曼轻轻抽回被握住的手。“你呢”
“也考完了,”刘情眼光直飘。“听说你们组织了一个歌咏团,你负责的,是不是”
“是歌咏团,不是我负责,”小曼摇头。“明天去重庆,会在附近的县市巡回演出!”
“真好玩啊!”刘情仍在两头张望。“我也喜欢表演,只是没有机会!”
小曼想说不是表演,但——刘情这样的女孩怕不会明白她的感觉吧!不说也罢。
“我要回去了,我二姐等着吃兔儿肉!”小曼说,“看见金安慈替我问候!”
“好!好!”刘情心不在焉地,“哦!潘明珠也在金家,中大放假早,她来了三天了!”
“是吗”小曼摇摇头,不置可否地,“再见了!”
“再见!”刘情一直在张望。这个女孩子,她张望什么呢心神不定得使小曼想笑。
骑上脚踏车,迎面来了一部中型吉普,小曼认得出,这不是康柏队上的车吗每次休假随时送飞行员进城的,康柏和之翔也时时坐这车——还没想完,车停在她面前不远处,第一个跳下来的竟是康柏!
康柏,他不是早该在云公馆帮忙布置的吗
他一下车就两头望,一眼看见小曼十分意外,他扔开了队友迎上来。
“小曼,怎么在这儿”他问。
“替小真买兔肉锅盔,”小曼微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呢”
“刚下警戒!”康柏向路的一头望一眼,不由分说拉小曼下车。“我骑车带你回去!”
小曼跳下车,面对着刘情刚才站的地方,刘情已经不在了,一定是她的朋友带走了她。刘情那么浓郁风情的女孩子,她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子呢照小曼的想法,该是个成熟的中年人!
“我刚才碰到刘情!”小曼坐在车后随口说。
“刘情!谁”康柏问。
“健忘!就是金安慈的同学,到过你们基地的川大小美人刘倩,怎么忘了”小曼笑。
“哦!她!”康柏恍然,“我觉得她完全不像学生!”
“我也有这感觉,她好像——好成熟,”小曼说,“她说潘明珠来了成都!”
“那个骄傲的火鸡!”康柏摇头。
“火鸡,不是孔雀”小曼被逗笑了。
“她是孔雀,那么,云小曼是什么”康柏打趣。
“别拿我跟她比!”小曼抗议。
云公馆到了,他们放好脚踏车,把兔儿肉交给丫头送去小真房里,就直奔花厅帮忙。谁知道花厅早就布置好了,之翔和小怡指挥佣人做的!
“白赶来了!”康柏说,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
“哪儿会白来”小怡笑,“小曼明天就去重庆,你们还不好好聚聚!”
“去重庆‘康柏不信地,”为什么“
小曼皱皱眉,一时怕也说不清。
“来,我慢慢说给你听!”她领先上楼。
回到小曼的厢房里,丫头天香立刻送上茶水。
“要不要点心,小姐!”天香体贴地。
“不用了,”小曼想也不想。“你去大小姐那儿帮忙吧!今天晚上开舞会,那边忙!”
“好!我立刻去!”天香求之不得。云公馆各房的丫头也都迷跳舞,就算偷偷地躲在一边看看都好。“但愿今天晚上没有警报!”
天香带上房门,兴高采烈地去了花厅。
小曼和康柏对坐在那圆型的酸枝木桌前。康柏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不说话,也没有特别表情。
“本来打算舞会时告诉你的,”小曼笑得好飘忽,那引人魅力也在飘忽间。“我参加了歌咏团,我们只为激励士气,唤醒人心而演唱。”
康柏仍是不响,仍是目不睛地盯着她,怎么了,他——不高兴
“你不是说很喜欢我能为国家出一点力量”她解释,“我又不能拿枪打仗,这个工作最适合我”
康柏是那样不声不晌地凝视着她。
“何况——我们只去一星期!”小曼只好再说,“所有的经费也是爸爸支持的!”
康柏眼睛闪一闪,一抹好奇怪、好特别的光芒闪过去,他抿抿唇,依然不出声。
“康柏,你不是生气吧”小曼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手上面。
“这是很有意义的工作嘛!”
康柏的手掌一翻,突然捉住了她放在他的手上的手,并顺势把她从圆桌的一边拉到怀里。
“小曼——”他用另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你——”她吃了一惊,他——要做什么距离近了,她才看清他眼中的特殊光芒是炽热的,燃烧着的火焰,火焰,他——
“小曼!”他颤抖地唤着,干燥、发烫的嘴唇突然吻住了她的,把她的惊叫、抗拒全都压了回去。
他的双手环在她腰际,紧紧地用力,更用力,收紧更收紧,他似乎——要把小曼吞噬了似的。他吻得那么重,那么热,那么烈,那么——充满了渴望,他喘息,他颤抖,他激动,他紧张,他像一把拉满了弦的弓,他像一个点燃了火的炮弹,他像一柄出了鞘的剑,他像一枝上了膛的手枪,他——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支配,所控制,他再也不是自己——
“放开我——”小曼的脸色由红转白,刚挣开了他,说了三个字,他的吻又压过来,他吻得那么长,那么久,吻得小曼几乎窒息,他——仍不放手。他的紧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眼中的火焰变成一种可怕的欲念,他似乎不再是康柏,而是——只被欲念所控制的野兽!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鲁,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小曼从震惊到害怕然后是愤怒,康柏怎么竟是如此轻薄之徒难道一直以来,他表现的全是假面具小曼的愤怒到了顶点,她的爱是光明正大、千干净净的,岂容他沾上污点
怒火变成了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力量,她竟然能抽出一只手,够了,一只手就足够了,她狠狠地,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挥出一巴掌!
“啪”的一声,喘息,挣扎,都停止了,康柏呆了一呆,整个人像淋了一盆大雨般的清醒,火焰、欲念全消,野兽的形象失去踪影。他看见在他怀中的小曼铁青的脸,怒火炽烈的眸子,紧闭的唇,散乱的头发,揉皱了的衣服——他猛然放手,一连退开两步,呆怔地僵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