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他怪叫一声,捏着她手臂的手指用力,她痛得忍不住叫起来。“谁说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天威,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她眼中开始浮起泪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爱情怎——能强夺?”
“那个之洛不是强抢去你!”他不分青红皂白地。
“不是抢,是很自然的,是——互相吸引,”她吸一口气。
天!要怎样才能说服天威?要怎样才能摆月兑他,离开此地?“天威,放过我,好吗?”
“我发过誓,你若背叛我,我永不放过你!”他瞪着她,无比认真又肯定地。“林文莲,你自己考虑清楚!”
“你——想怎么样?”她更慌乱了,天威疯狂了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放过你,除非——你不再理那个之洛!”他说。
“天威,你为什么认定我呢?天下有许多比我好的女孩,你不能这么固执,”她放柔了声音企图说服他。“而且——我和之洛的事,爸爸已经答应了!”
“你父亲——”天威皱皱眉,“你父亲没见过我,你怎知他一定不答应我?”
“你——”文莲好气又好笑,当初就因为他的“劣迹”令父母害怕才严禁她跟他来往的,虽然她那时不肯听父母的话,但——父亲怎会答应他?简直荒谬,简直是异想天开。“不可能!”
天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之间放开她,她重心不稳,几乎跌坐地上。
“好!你说不可能,我现在就去见你父亲,”他那英气逼人的眸子里隐现杀气。“如果你父亲答应了,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不,傅天威,不,”她大吃一惊,他怎能去见父亲?他会把—切都弄糟的。“不,你不能去见他,根本没有用的,你不能去!”
天威怪异地一笑,跳上路边的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他知道文莲的父亲是一间大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他知道那间贸易公司在中山北路的一幢大厦里,他冲动地,几乎没经大脑地就冲进去了。他冲得那么快,那么急,电动门里的守卫甚至无法拦阻他。
他直奔上二楼,直奔到门上写着总经理三个字的房门外。一个女秘书诧异地抬起头,连他的样子也没看清,连想开口问话也没机会,天威已径自扭开房门进去了。
那是间相当宽阔又十分气派的办公室,半圆型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头发灰白、和蔼可亲、风度很好的中年人,他必是文莲的父亲!
“你是林克轩?”天威冷硬兼不礼貌地。
“是!”林克轩怀疑地,这未经通报就闯进来的年轻人是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请问——”
天威“咔”的一声就反锁了办公厅的门,令外面的任何人都无法进来。
一看锁门,林克轩吓傻了,年轻人想怎样?穿了制服来打劫?
或是——想绑他的?
“你——做什么?”林克轩声音也自发抖。“快出去,我要叫人来——”
“别紧张,我不会害你,”天威冷笑一下,大模大样的自己坐下来。他知道林克轩以前很反对他,他也绝不会喜欢这家伙。
“我只想跟你谈一件事!”
“谈一件事?”克轩不能置信地。“什么事?你——你快说,什么事?”
“我是傅天威,相信你听过这名字!”天威冷冷地。
“傅天威——”克轩一想,脸色骤变。“你——你想和我谈什么?你不是离——开了?”
“离开又回来了,”他不屑地。这林克轩真奇怪,看见他就吓成这样,他又没带刀。“你一定知道,我和文莲是好朋友,我们感情很好!”
“这——这——”林克轩不安地。“你怕弄错了吧?文莲和之洛——就,就要——”
“听着,”天威打断他的话。“我刚和文莲分手,她告诉我是你一直在反对我,不许她和我在一起,我现在来告诉你,你以后不许再反对!”
林克轩呆了,天威是在威胁?
“我——唉!请你快走,我不想和你谈这问题,我现在在办公,很忙,没时间!”克轩下逐客令。
“我不走,”天威冷硬地扬一扬头。“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和你女儿结婚,你答不答应?”
“你——简直胡闹!”克轩跳了起来,结婚?
天威似乎好欣赏克轩那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根本没想过结婚的,只是临时胡乱说的,为的是想令克轩生气,不能控制情绪,他——是不正常了吧?
“不是胡闹,”天威甚觉有趣,什么心理呢?报复?“不论你答不答应,我一定要和文莲结婚,那是我们一年零三个月之前就说好了的,你阻止不了!我要娶文莲,这是不能改变的!”
“你——疯了!”克轩在这种天气下也满头大汗。这年轻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他绑架了文莲。“文莲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自己跟她谈!”
“不必见她,见我也一样!”天威站了起来。克轩的惊惶令他受伤,难道他就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我和她都是同一心愿!”
“你——胡说!”克轩怪叫起来,实在忍耐不住了。“文莲就要和之洛订婚,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你这只会打架生事、只会骗女孩子的太保,你快点走,否则我报派出所抓你,你快走!”
天威悠闲地拍一拍手上的帽子,好像在看戏一样。
“你不必这么激动,”他故意地。“那个之洛不是我的对手,文莲爱的是我——”
“你——”克轩气得双眼直往上翻,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
“你——你——荒谬!”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打门,就是叫唤,是追着来的文莲。
“爸爸,爸爸,快开门,”文莲叫着,叫着就哭起来。“爸爸——快开门,别听他胡说,他骗人的!”
克轩一听文莲的声音,整个人振作起来,原来文莲并没有被天威困住。他正预备去开门,天威比他更快地走到门边,迅速地拉开门。
“你——你这疯子,”文莲进来就指住天威骂。“你异想天开,你在做梦!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令我恶心,你快滚,我永远不要再看见你!”
“文莲,”克轩心痛地拥着女儿的肩。“你没事吗?他没有——欺负你吗?”
“你滚,我讨厌你,我恨你——”文莲还是哭叫。
天威脸上闪过一抹深沉的难堪和仇恨,但是,他却冷冷地笑起来。
“然而,我爱你!”他似乎是故意说的。“我怕——这是你的不幸!”
“你——快滚!”文莲掩着脸,愤怒得全身都在抖。
天威戴上帽子,又作状地行个军礼,露出一个微笑。
“好!我这就走,”停一停,又说,“相信我,我一定会再来的,再见!”
也不等文莲父女的反应,大步走了出去。他听见文莲仍在继续的哭声,他看见女秘书和一些经过的职员面露诧异之色,他还是微笑,一直走出了那幢漂亮、宏伟的办公大厦。
外面的天色更阴沉,也似乎更冷了,浓厚的雨意在阴冷中孕育,怕就要下雨了。天威慢慢地行走在马路上,中山北路汽车多而行人少,周围似乎全是快速移动的物体,看多了令人头昏眼花——
他抬头望天,细细的雨丝轻悠悠地飘下来,已经下雨了?啊——是的!他的视线模糊了,潮湿了,是那雨丝飘进眼中又滚落面颊?脸上的雨丝是温热的,是急剧的,雨丝吗?
他用手背迅速抹去,钻进一辆计程车。他沉默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