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必要吗?”她冰冷的反问。
“心妍,我是诚心诚意的。”他说。
“我看不见,也不需要。”她看一眼他手上的报纸:“你该看看报纸,是吗?”
“我不理会报纸讲什么,我也不会相信,这是我俩之间的事。”他以哀求的目光凝望看她。
消瘦了的她更觉楚楚,倔强仍在眉宇间闪动。
“我不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事。”她说。
“这完全是我的错。你若不原谅我,我永远不再原谅自己,我也永不离开你身边。”他说。
“耍无赖?”她皱眉。
“不,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你。”他沉声说。
“我也有很多不甘心的事,能强求吗?”她反问。
“其他的不能,感情能。”他说得霸道:“不是强求,是挽回,这中间不同。”
“我——回去了!”她不再理会他,迳自走出去。
他沉默着跟着她后面,他知道,若不这样,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走了一段路,她停下来。
“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我等你原谅。”他说。
“你不是这样的人!”她冷冷的。
“但是,令你生气那天,那也不是我的本性。”他说。
她又皱眉,提起那天的事她还生气。
“请你别再提,好脏。”她急切的。
“心妍,”他走前两步:“让我们从头开始。”
“不能。”她决绝的。
“能,因为我爱你,只是你一个,”他肯定得无与伦比:“而你——我知道你的感懂没有变。”
“你怎么知道我?”
“你是心研,我为什么不知道?”他说:“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了解?”她冷笑起来。
“心妍,我们从头再采过,你给我最后机会。”他请求。
“我——考虑一下。”她还是摇头。
“为什么还考虑?我——”
“我对你已失去一切信心,”她吸了一口气;“我的心几乎已经死了。”
“几乎?”他眼睛一亮,那表示还未“完全”心死,是吗?
心妍一早起床,就看见客厅的玫瑰花。
玫瑰?她并不喜欢它的浓艳。
“思宇送来的!”房东太太说。
心妍皱皱眉,看见花束下附有一封信。
思宇是会写信的那种人吗?
拆开信,她看见纸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妍:
如果你原谅我,请在窗口招招手,我等在下面。
宇
在窗口招招手?
她下意识的移向窗口,果然看见他倚墙而立,视线是向她这儿望的。
她觉得荒谬,这是请求原谅的方法吗?
但她还是招招手,不是原谅,她要对他说清楚。
不到一分钟,思宇已站在门口。
心妍淡淡的看他一眼。
“进来。”她做个手势。
他跟着她,一直到她卧室里。
“外面讲话不方便,请坐。”她指着室中唯一的椅子。
他坐下,视线定定的停在她脸上。
“我是坦白的人,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吸一口气。面对着思宇,说她心中不起波浪是假的,这是她唯一爱过的人。“送花——没有用,我们都不是孩子!”
“那一一你要我以后怎么做?”他沉声地问。
“什么花也不要送好不好?”她摇摇头;“我已经想清楚我们之间有太多不适合。”
“你答应考虑的!”他说。
“这是我考虑的结果。”她说。
“这不公平,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表现良好。”他说。
“这次你有信心,但是我可没有了!”她笑:“如果再相信你,我觉得对不起自己。”
“心妍,我并没有坏到那般田地吧?”他问:“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己。”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她又摇头:“以后的事——我已告诉了所有记者,我不想他们说我出尔反尔。”
“这是感情,是私人的事,和记者有什么关系?”他小声叫:“他们说什么与我们又何关?”
她慢慢垂下头,再一次摇一摇头。
“现在抽身一一伤害比较小,不是我自私,哪一个人不懂得保护自己呢?”她说。
“心妍——”他一把抱往她:“心妍,我绝对不会再伤你心,请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她仍然摇头。
伤心的滋味难捱,他没试过,他不知那滋味。
“心妍,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他紧紧的拥往她,把唇贴在她额头,说:“你点头,我要你点头。我知我曾伤你心,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
她不点头,倔强不允许她点头。其实——她心中柔情已流过千百次。
“只要你肯点头,我什么条件都答应,都遵守,”他小声在她耳边说:“心妍,你不是真那么残忍吧?”
她似乎在考虑。
外表看来,她平静如水,谁知她心中万丈波涛;
思宇,一开始她就抗拒不了,何况有了感情的今日?
“心妍,心妍;你真要我死才肯原谅?”他再说,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意。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我从来没要你死。”她说。
“那——你是原谅我了?”他狂喜。
“我没有说原谅——其实,太多人包括你自己都总是原谅你,你已经被宠坏了!”
“心妍——”他有点难堪。
“我说的是真话,真话不好听,是吧?”她轻轻推开他:“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不,你可以骂我,教训我,但不能不理我。”他急切的说。
“我——再考虑一下。”她终于说。
“还考虑?你看我多了好多白头发,”他指着头顶:“我就快一夜白头了。””你是那种人吗?”她看他一眼。
“外表我不是,内心里,我是。”他说。
“总是自说自话。”她叹口气。
他乘机握往她的手。
“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他说。
她又想了一阵,终于说:“可以再试试你,不过——有条件。”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也轻松愉快起来。见不到他,没有他消息的日子是那么难捱,那么痛苦。
“什么条件,我一定同意。”他立刻说。笑容像阳光一样,破云而出。
“我们再试着做朋友,但不再对任何人承认,包括记者,包括任何朋友。”她说。
“这——”他脸有难色。
“这个条件不同意,就不要再谈了。”她说。
“不,不,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他勉强说:“还有什么条件呢?”
“没有了。我这么做为大家好,”她说:“我不想所有人说我出尔反尔,对你的事业也有帮助,你不能失去大批喜欢你的女影迷。”
“我——不希罕。”他说,并不由衷。做这一行,最怕就是失去影迷的宠爱和崇拜。
“我知道你重视事业,你可以放心去闯,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边,特别有外人的时候。”她说。
这一刻,她表现得特别理智。
“但是这么做——我怕有时你又误会。”他说。
“不,我根本不是个小器的人,除非你太离谱。”她笑了。“你甚至可以和女孩子一起出现记者前。”
“那——不太好吧?”他摇头。
“这是个考验。”她笑。
“好。我都答应,是不是从此之后你就原谅我了?”他凝视着她。
“唉,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完全不重视我,”她吸一口气:“你令人迷惑。”
“我想一一我是个好演员,也许太投入戏中,而真实的生活中,我反而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会是这样吗?或是有人不忠心,不负责任?”她斜睨他一眼,好消,好娇。
“受过一次教训,以后不敢了!”他正色说。
“你会天不拍戏?”她忽然想起来。
“要。不过——你比较重要!”他说。
她俏脑儿一阵红。
“怎能这样?你要有职业道德,否则以后谁再敢请你拍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