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头后有班飞翼船过澳门,这是船票,”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封。“住东方酒店,门匙在信封里。”
“那一定是令刚的房间?”她担心。
“时间很赶,你最好立刻启程。”
可若随便拿两件衣服,冲出大门飞驶至港澳码头,正好赶上那班船。能再见令刚,她甚么都不管、不想、不理、不顾了。
多久了呢?两星期?二十天?这么长长久久的思念和盼望,终于可再见他。
心跳得好厉害,快乐得不能形容。立奥的警告全拋在脑后。甚么事比见令刚更重要?
在澳门码头,她打个电话给香港的爱咪。
“从现在起我开始失踪,别再找我,直到我自动出现为止。公司事交给你。”她说。
“你在哪里?我总该知道。”爱咪停一停。“最好每天给我电话,否则我怎知是真或假失踪?”
“我——会。”她答应。
“得快乐时且快乐吧,”爱咪叹息。“可若,你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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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酒店房间,可若完全不敢露面。令刚一分钟不出现,也就一分钟担心周子奕的安排,万一进来一个陌生男人怎么办?
零时时分,房门轻响。
像上一次一样,她的心又跳到喉咙口。门匙在她这儿,那么敲门的一定是令刚。
不是。是刀疤周子奕。不知道为甚么,她就想起令刚说林青霞以前有个保护她的人叫刀疤小蝴蝶,心情莫名其妙的轻松。
“他在开会,不知甚么时候会来,”周子奕说,一边把令刚的行李搬进来。“他让你先睡。”
“他已经到了?”她难按捺思念。
“就在接下咖啡厅,”他说:“你不能出现。”
“同来的是电影公司的人或是那些人?”她问得近乎天真。
“都有。”他摇摇头,直视着她。“他一定要我安排你来,我不知道是对或是错。”
“有危险?”她吓一跳。
他瞪她一眼,似嫌她大惊小敝。“他没有时间,”他说:“他几个通宵没休息,人又不是机器。”
“那我可以回去,”她立刻说,她做一切对他好的事。“让他休息。”
“我不想他失望,”他阻止她。“他是最不贪心的人,见妳是他唯一希望。”他走了。
半夜三点半时,可若再也支持不住地睡在床上。紧张、兴奋、喜悦加上疲累,她熟睡得像个婴儿。
令刚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没有开灯,轻手轻脚走到床畔,借着窗外的微微光亮,他紧紧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她。柔和至美的侧影印在墙上,是永恒的诺言。
然后,累极的他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只要相聚相伴那已足够。
晨曦照醒了可若,她睁开眼睛,看见身边令刚,冷气太冻令他缩成一团,像个顽皮的孩子踢开了毛毯。她微微砖动,他已惊醒,立刻紧紧拥住她。
“可若可若可若可若。”他声声地叫。
移动一下,又再沉入睡乡。他实在太疲倦了,醒不过来,力不从心。人的精神力量有限,那些人在怎样折磨他、压榨他?他早已透支过去。
可若在他手臂下大气也不敢透,怕再一次吵醒他。周子奕说他几夜没睡,她要他尽量休息。
距离太近,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必看,他的模样早在她心中深深藏着。
他的呼吸均匀熟睡得全无牵挂,她知道,那是因为她来了。她十分感动于他对她的那份情。
渐渐地,她觉得身体有点麻痹,清醒的人无法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令刚的手臂压着她.她努力忍耐着,她要他休息。
令刚就在身边,她安详又满足。即便只能陪着熟睡的他也是好。
有点懊悔昨夜竟睡着,不知他几时回来——慢慢地几乎一分钟才移动少许把脸向旁移些,地想看看他。唉!
即使这么近,要看见他还是这么难。
放弃了,就这么静静躺着。
他们之间会不会一帆风顺?
模模糊糊有点睡意,多睡一阵也好,白天有精神陪他——
电话铃响得惊天动地,床上的两个人都跳起来。可若的手在拿到电话的一剎那被阻止,令刚更快地抓着电话。
“喂——是,好好。”他收线。
可若剧烈的心跳仍未止。她不能接电话,不能让人知道她在这儿。
“可若。”他在她背后一把抱住她。“终于能见到你了。”
她把自己的脸藏在他胸膛。就是这个年轻漂亮又出名的男人,她已寻到了她要的一切。
“再睡,再休息,不要动,”她制止他。“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我要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不——”她挣扎着跳起来。“休息。我会一直陪你,不是现在,你休息。”
“我休息够了,”他再一次拥她入怀。“让我抱着你,只抱着你,OK。”
她静止不动。果然,他只乖乖的抱着她,亲吻着她耳后细碎的发丝。
“谁的电话?”她经轻问。
“副导演,十点集合。”他呢喃着含混不清。“要开工。”
十点,她看看闹钟,已七点半了。真是催命符一样,真当他是铁打的?
“整天工作?不给你休息?”她问。
他又沉沉睡去。他实在累得太厉害。
可若不安又怜恤,这个天皇巨星背后是甚么?连休息都不够,他过的是甚么日子?他真是无法摆月兑这种生活吗?
这回她清醒着,直到闹钟上指着九点半。
“令刚,令刚,”不忍心却又不能不叫。“时间到了,快起身,令刚。”
他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完全认不出她就闭上。他无能为力。
再让他睡十分钟,她推醒他,并用一块湿毛巾铺在他脸上。
“你一定要起身,令刚。”她轻柔的。
他起床,并看清了她,一下子意识到怎么回事,立刻冲进浴室,五分钟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出来。
“可若,”他拥着她,“要你来是委屈你,我知道,可是我想见你,想得心都痛,想得发疯。不要走,等我。”
她微笑点头,轻吻着他微微发红睡眠不足的眼睛。“放心,我等你,一直等你。”
他深深吻她,再吻她,拥抱得那么紧,好象想把她揉碎,渗入他身体。
“如果不要开工,可以一直跟你一起多好。”他叹息。“你不要怪我自私。”
“去工作,总有做得完的一天,对不对,”她乐观的说:“别担心,我会安排自己。”
“在屋子里闷你可以出去走,但要小心。”
“我不是小孩子。”她笑。“忘了吗?我原是个女强人。”
“你不是女强人,你没有那种狠劲,”他再吻她。“你是可若,我的女人。”
电话铃响起,他不得不放开她。
“立刻下楼。”他说。依依不舍的离开。“等我,今夜我尽量早回来。等我。”
令刚去了整整一天,晚上十一点钟才疲累不堪地回到房间。
看见可若他努力装出精神奕奕状,眼中的红丝,脸上的疲乏却骗不了人,过度的工作透支了他的体力。
“我陪你去消夜,好不好?”他说。
“我不要为你惹麻烦,”她抱持着他的腰,心痛的。“令刚,非这么拚命工作吗?”
“不。今夜他们熬我休息,不用开工,”他笑。“我捱得住,别搪心。”
“以前刚认识你时,你并不需要这么日以继夜工作。”
“此一时彼一时,目前有这需要,”他随口说:“我还年轻,你担心甚么?”
她深深地望着他。“为了我——他们打伤你?”她低声说。
“不——”他一震。“谁说的?谣言——”
“令刚,我以为我有权知道真相。”她把脸贴在他怀中。
“没有真相。真相是拍片受伤。”他肯定地说:“相信我,不要相信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