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工作不够好?”可若勉强笑。
“错漏百出,心事全在上面了,女人。”
又过了难捱的三天,可若正忙得眼冒金星,一心是火,兼上工作不顺利,烦躁得不得了。爱咪本来在大声讲电话,一句话没讲完,突然就静止在那儿,外面办公室同事的声音也在一刹那间凝固。
可若抬起怀疑的眸子,门边站着一个英俊有型的男人。啊——心中一阵翻涌,眼泪忍不住涌上眼眶。她就这么再见到他,令刚。
“你——”百感交集,百般感情相缠,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他苍白衰弱,神情却十分坚定凝肃,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抱歉,我来迟了。”他深深凝视着她。
“不不不,你没事就好。”她在笑,眼泪却一边往下滴。“你没事就好。”
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拥着她。
“我好想你,可若。”他在她耳边说。
“我——我——”突然间发现,。”十几对眼睛都盯在他们身上,她蓦然脸红。
爱咪扮个鬼脸,迅速替她掩上办公室门,一边大声喝叫:
“看看看,没见过吗?多事。”
外面的同事都笑了,隔着玻璃门,可若和令刚的情形仍清晰可见。这个爱咪。
“伤得很重?”她审视他的头部,很明显的在额头左边有个疤痕。“你脸色不好。”
“没什么,只失血过多。”他摇摇,不愿再提。“现在已复原。”
“我曾经去医院探过你,还送花篮——”
他皱眉,深深的皱眉。
“他们当我是影迷。”她自我解嘲。
他把她从办公室带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驶着。上午街上人不多,但他们之间的话也不多。
她有太多话要问,他有太多话想讲,结果却变得沉默。
“什么时候才复工。”她挑了句不关痛痒的。
“过几天。等体力复原。”
“怎么那样不小心?”她痛心的。
“拍戏原就容易生意外。”
“是不是一下飞机他们就逼你拍戏?你太疲累了?”她定定的望着他。
“过去的事不提。”他轻轻握住她手。“我总算再见到你。”
“为什么不打电话?”
“想我,是不是?”他柔声问。
“你是魔鬼。”她笑起来。
见到他心情大好,什么烦恼焦躁都消失。
“终于肯承认了?”他不放松。
“就算只是朋友也会关心,你的周围显得那么神秘,连记者都不让见。”
“当初他们担心我破相。”他说。
“真破了相会怎样?不再拍戏?”
“额头上的疤会磨掉,戏总是要拍。”他轻叹一声。“戏总是要拍。”
“你见过记者了吗?”
“没有。所以我们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坐在车上聊天。”
“为什么要躲记者?不能躲一辈子。”
“他们——的意思。”他吻一下她的手。
“你有多少时间陪我?”
“我打个电话,可以整天陪你。”
他把车停在公用电话处。
“你的手提电话呢?”
“没带。不想他们找到我。”
“他们是谁?电影公司的人这么麻烦?”
他不出声。
任她在电话亭里讲了一阵。
“很羡慕你,你是个自由的人。”她上车时他由衷地说。
“每个人基本上都自由,没有人绑着你做事。但事情由我负责,今天不做明天再做。”
“基本上是。”他点点头。
“回我清水湾的家,那儿没有记者。”
“随你。我整天陪你。”她温柔的望着他。
他是喜悦的,但喜悦中却有着其他什么,她看得出却不懂。
清水湾那房子是他惟一的秘密,每次来到,他会特别放松。
今天却颇例外,心中仿佛一直有所牵挂。
“可若。”他紧紧的拥着她。
“好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答应等你,始终等你。”她回抱着他,她已完全不再抗拒。
受伤事件令他们心灵接近。
他长长久久的拥着她,吻她再吻她,怕她就会消失似的。
“不要担心,我会陪你整天,我答应过。”
“你不明白。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我真的想拥有你。”
“我答应的永不变卦。”
“不是你。你太好太好,我配不上。我怕这一刻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令刚,”她柔声说:“真真实实的,我想我掉进你网里。”
他重重的拥紧她,却轻轻叹口气。
“令刚,夏威里回来,你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因为我受伤。躺在医院中时想了好多好多,一辈子没想过那么多。”
“你变得悲观,失去信心。”
“是。我觉得一切再无意义。”
“令刚!”她好诧异。
“只有你。”他再叹一口气。
太好看的男人叹息能令人心颤,不忍的心颤。
“但是你仍然好远,即使你在身边,感觉依然很远。”
“怎么会这样?”她抱持住他的腰。原本肌肉结实,强壮的他,如今瘦弱了。
“告诉我。”
怎样的受伤?怎样的失血过多?
“不知道,感觉上的,”他困扰的。“渴望拥有你又怕拥有你,我莫名其妙的矛盾。”
聪明的可若有些明白。
“令刚,我喜欢的是你,你这个人,我不想知道你背后的一切,以前的都过去了。”
“可若!”他十分感动。“你实在太好,但怎能只是喜欢我?”
她紧紧的凝望他好久好久,这两星期来的焦虑不安,牵肠挂肚,朝思暮想都涌上来,她只是喜欢吗?
“如果说爱我,那是一生一世的了。”
“我要你的一生一世。”他激动起来,俊脸通红,眼睛也红了。“我要。”
两人相拥整个世纪,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凝结,爱,就是这个字。
当夜两人没有出市区,就住在那布置简陋的屋子裏。
爱不在远远的夏威里,不在追追逐逐、寻寻觅觅中,爱在他们身上,在他们心灵合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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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眸中动人之极的光辉里,她看到了一种令她极感动、感动得心碎、想流泪的光芒……
清晨可若醒来时,令刚正深深地凝视着她,脸上有好动人的微笑,在晨曦中特别灿烂。她微微不自在的翻转身。
“偷看人睡觉。”
“我在证实,这是不是真的。”
想起昨夜,她脸色微红。
令刚对男女之间的一切彷佛很陌生,很笨手笨脚,有的只是无限热情与冲动。以前他可曾有过女人?
他的年纪、他的地位、他的经历,他不可能是第一次。那是笑话。她当然不会问,这太荒谬。
“你要回去上班吗?”
“如果你不走,我可以陪你。”她真心说:“令刚,你给我全新的感受。”
“这是爱情。”他立刻肯定的说。
“从来没有任何女人给我像你的这种感觉。”
“你身边很多女人?”
“我和女人是绝缘体。”他笑着。“认识你之前,我以为会做一辈子单身贵族。”
“这种话登在报上,会伤尽天下女人心。”
“你为甚么『终于』会接受我?”
“不是接受,是爱上。”她枕着他的臂。“你极可爱,以前是刻意抗拒。”
“为甚么?”
“因为你是方令刚。”
“我都说方令刚三个字害我不浅。”
他们在清水湾的屋子住了三天,三天是很短的时间,尤其快乐不知时日过,幌眼三天就过去。
可若表示她一定要回办公室。“离奇失踪三天,我怕爱咪急起来去报警寻人。”她笑。
“真的要出去?”他显得沉重。沉重?很奇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