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他想一想。“开了就开了,没有理由。”
“你总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做很多事?”她问。“兴之所至?”
“没想过。”他认真地想一想。“想太多会更不开心、”
“你心中一定有太多太复杂的事,”她笑。“今夜心情相当好,我不想知道不开心的事。”
他望她一眼,竟然笑了。
“很少女人对我的事不好奇。”
“除了我自己,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好奇,”她耸耸肩。“对自己好奇的发掘,会进步。”
“或许你的话对,我没想过。”
“要多想,脑子越用越好、越灵。”
“我只要会演戏行了,我出卖的是色相,我只是个戏子。”
“年年出状元,十年才出一个戏子。”
“不要安慰我,我的运气已经太好。”
“能明白这道理就好,要惜福。”
“还要惜缘。”他加一句。
“你的缘分是位很漂亮的小姐,我在夜店见过。”她随口说。
“你见过?”他呆怔一下。“美仪?”
“她叫美仪?人如其名。”
他眉心微皱,好半天才慢慢松缓。
“美仪和我是青梅竹马玩伴,只是如此。”
“别紧张,我不查家宅。”她笑着摇手。
“她——”他想说什么,忍住了。“你以后慢慢会知道。”
“爱咪说偶像明星不承认身畔女友。”
“是吗?”他挺拔的眉毛住上扬。“我不承认是偶像,她也不是我女友。”
“放心,我不是记者。”
“她是别人的太大。”他说。
“嘿,我们换题目,”她双手乱摇。“不要背后讲人家的事,我有犯罪感。”
“你半夜在办公室做什么?”
“剪辑你耶十多分钟的片断,差不多做完了一半。”
他看来很意外,没想到她是为他而工作。
“我们回办公室,让我看看那些剪好的片断。”他不由分说的掉头转车。
“工作一半我从不示外人。”
“你拍的是我的片断,让我参与。”他霸道。“让我跟你学剪辑。”
“大明星,好为难人,看不出我疲倦?”
“我精神兴旺,不让我去是折磨我。”
“带你回去可以,你要听清楚我的话,”她严肃认真起来。“我的工作、我的创作是我独自完成的,你只许看,不许多话。”
他还想说什么,忍住了。
吉普车停在公司外,随后一部车也停下来。他们没注意,一人一边跳下车,兴致很好,直住大厦里走。
“可若。”有人在背后叫。
她呆怔一下,熟悉又遥远的声音,这个时候,谁?
灯光下,一个高瘦的身影,彷佛带着一身冷寂,在静夜里莫名其妙的感动了可若。
“立奥?!怎么会是你?”她奔过去。
方令刚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变回冷漠而不耐,他远远的站在一边。
“我回家见你不在,打电话回公司你正在跟别人通话,我想你一定在,所以来接你。”他说得温柔而低沉。
令刚听见了,英挺的眉毛皱在一起,一声不响地转身走回吉普车。
“我在剪辑方令刚的影带,他想看——”一转头已不见了令刚。“咦,方令刚呢?”
吉普车轰然而去,只留下一篷烟。
立奥望着远去的吉普车思索了一会儿。
“他常常找你?”
“他?方令刚?”她自然的笑。“他有时间吗?几部片都抢他的期。”
他再想一想,说:“我们回去吧。”
可若柔顺的跟着他上车。她可什么都不想,立奥这样来接她,给她很大的意外惊喜,甚至不觉令刚不辞而别有什么不对。
她当然该跟立奥走,他们原是一对。
回到家里已快清晨,折腾了一夜,奇怪的竟是全不疲倦。
她煮了壶咖啡,做了点三文冷,对着小圆台两人对坐着。
她一直凝望着他,原来清秀的他更消瘦了,工作那么忙,必然如此。
“你太辛苦,立奥。”她怜惜的。
他微微牵动嘴角,像是欲言又止。
“可以考虑换一份工作,广告或电影,不需要那么长期拼命。”她很不忍心。“你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兴趣仍浓。”
“虽然还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我身体很好。你不也同样拼命工作吗?”
“今夜例外,我很少通宵工作。”
“半夜工作,你要注意安全。”他这么讲,给人言不由衷的感觉。
“这些天来你一直在片场?”
“有时在外景车上小睡一阵,有时睡在化妆间,也有时在办公室。”他随口说:“我并非全无休息。”
“该回家,舒服好多。”
“我想把工作做得更好。”他沉思着。“好多事我要想——我可能升监制。”
“真的?你喜欢升监制吗?”她有着诧异。“监制做行政工作多,你还能拍片?你不是只喜欢拍戏吗?”
“人会改变。”他摇摇头,“也许真的做得筋疲力尽,我想安定一点。”
“唐碧江答应你的?”
“不。主要是我的成绩。”他脸上有抹特别的神色。“我的表现。”
“对不起。我知道你工作努力,”她始终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监制工作会令你失去成就感,你会满足吗?”
“可以吧。我心态有些改变。”他说得不肯定。“电视工作一年,相当你们三年。”
“立奥。”她非常不安。“我应该早些注意你的情形,你一定捱坏了。”
“电视人都如此。”他淡淡的笑。“升了监制我会好很多,至少不通宵达旦地工作,可以去接你放工,陪你晚餐。”
“真的?太好了,”她绝对向往那样的日子。“我们又可常常见面。”
“很抱歉,这些日子冷落你。”
“怎么说这样的话?”她叫。“我们原本约法三章,工作第一。我会很好的安排时间。”
“能告诉我这十多天做了什么?”他关心。
“工作工作工作,”她择挥手。
“今天所有工作做完,你又没消息,我就留在公司替方令刚剪辑影带,他要求上来看看,结果遇到你。”
“如果不遇到我呢?”他问。
“我想一定工作到天亮。”她爽朗坦率。“可能回去吃个大早餐,回家换衣服再工作。我还能有什么例外?”
“你跟方令刚很熟?”
“还小错。上次替他拍了个很好的广告,这次他私人请我拍影带,是要配台他的歌,可能出LD。”她一口气说。
“你们常在一起?一
“怎么会?不是说过他忙得像机器,而且他是偶像,怎会跟他常在一起?”
“偶像只是外表的包装。”
她呆怔一下:“什么意思?”
“外面观众听众当然明白,他有太美好的形象。圈子里有些他的传闻。”
“什么传闻?很坏?很不堪?”
“总是有一点。你要注意。”他不肯说。
“我们只是工作上合作。”她不以为然。“看样子也不像坏人。”
“人不能只看样子。”他再说。
天边现出的微光,是个非常美丽的艳阳天。
“你还想休息一阵吗?”她柔声问。
“我会睡到下午,四点钟才上班。”
“我休息一阵,八点钟你叫我。”她走回外室。“我不想迟到。”
也许太累,也许莫名的生疏,他们都没有想到肌肤之亲,相处犹如两个老友般平淡,可若躺在床上,仿佛——连那丝温馨都不再感觉到。
八点钟立奥叫醒了她,她立刻洗澡更衣上班。她毫不犹豫的投向工作,这是她最初也是现在的选择。
堡作令她有绝对的满足感。
立奥一直睡到下午,闹钟并没有吵醒他,他仍沉在深深的睡眠里。
床头电话铃响起,长长久久的响着,他没办法不爬起来接听。
“还不起床?想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