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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梦中缠绵 第29页

作者:严沁

“我欠你的,一定是这样。”她固执得无可理喻。“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你真相信有上辈子?”

“我——”她呆怔一下。“上辈子欠了你的”只不过是被大家说惯了的话,没有经过深思。上辈子,在她的思想上是不成立的,她的学问、她的宗教信仰都没有这种说法。“大家都这么说,是不是?”

“你并不相信?”

“没有事实根据。当然,我也不能反对,科学上解释不了的事,或者只是我们未曾明白。我们这些人被训练得只信科学。”

“但是我的确被那些梦——”他说不下去。佳儿不是璞玉,她不会明白的。

“又是那些梦。”她叹息。“司烈,你是不是钻进牛角尖了?”

“但愿我是。”他深深吸一口气,突来的念头。他说:“再见,佳儿。我会再给你电话,现在我要去晨跑,我渴望流一身大汗再饱餐一顿。保重。”

也不理会佳儿会有什么反应,立刻收线。

他的确在天末亮之前冲进晨雾,努力的慢跑一小时,跑得混身是汗的冲进海滩道一家快餐店,忘我的大嚼一餐。

他回到公寓时晨光才初现,但他已累得不得了。半年没运动了,是不是?好像一切已在退化。他才三十岁呀。半年前攀山越岭大街小巷气不喘面不红,现在——他是不是真钻进牛角尖里面而不自觉?

牛角尖,他突然想起了死角两个字,心中莫名的又是一阵惊悸。

是惊悸。

自从董灵去世后他就有这种感觉,不,甚至她去世前已有。为什么呢?以前同样的梦并不觉得,甚至暗暗喜悦有这么奇特的梦。董灵带给他的惊悸。

为什么是董灵?因为命中注定她会死?是这原因吗?

他把所有窗帘拉开,让清晨的阳光一涌而入。他需要光亮,他要看清楚一切,他不愿让谜一样的梦境永远纠缠着他。

电话铃响,他敏感的扑过去接听。

“司烈吗?起床没有?”璞玉的声音。

他双手紧握电话,握得手指都发麻。听到璞玉爽朗愉快自信的声音,居然有感动得要流泪的冲动。

璞玉,她的电话来得及时。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你独自一人吗?”

“你——怎么了?”她很意外。“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不,璞玉,”他听见自己在喘息。“没有事,我很好,刚跑完步回来。”

“是吗?”她半信半疑。“司烈,你知道吗?他们决定用我,对我绝对信任,把所有工作交给我,由得我怎么做。司烈,你一定要为我庆祝,这肯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工作,我会因它而名扬国际,将和你一样,司烈,你高不高兴?咦——你怎么不出声?”

“我在听。真的,很替你高兴。”他努力使自己声音兴奋。“我会为你而骄傲,这真是一件光荣的事——你开始了吗?”

“合约已拟好,一切不成问题,”她听不出他的勉强。“我会开始筹备,会全心投入,绝不让它有丝毫瑕疵。”

“几时开始工作?几时回来?”

“还没有定。刚开始会忙乱些,总是这样,”她在笑。他似乎看见她如阳光般的微笑。“一切上了轨道就好。”

“我说——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再问。

“不知道,工作第一。”

“但是——你会先回来一趟吗?”

“不一定。”璞玉情绪高昂。“这边的工作场地比我的好,我想先试做几个模型。嗯,想起来都兴奋,这是没有人做过,前所未有的作品,将由我独立制成。”

他沉默下来。

璞玉被狂热的工作情绪充满,她不再是以前关心体贴义无反顾对他的她,她甚至没听清楚他的话。

“司烈,司烈,怎么半天不说话?”她在那一边叫。“你那儿是艳阳天吧?香港真好。我不喜欢永远灰扑扑的伦敦,但它将使我扬名。”

“祝你成功。”

“只祝我成功?”她怪叫。“我一定要成功,一定会成功。虽然那批造型奇特的中国乐器制作难度极高,但我有绝对信心接受挑战。”

“你一定会成功。”他说。

停一停,她似在压抑情绪。

“你在香港好吗?可开始计划工作?”

“正在进行。”

“很好,很好。你早该工作了。”她说:“我听伦敦的人说,你拒绝了一个极有意义的工作邀请,是不是?”

“不。现在开始会像你一般努力工作,”他说:“总不能被你比下去。”

“我不和你比赛,你是最好的。”她由衷的。“你只是我的目标。”

他很想说目前他只是个困在梦死角的废人,又怕令璞玉不快。

“见到董恺令吗?”她突然问。

“没有。她去元朗故居避静。”

“在此地朋友家见到她早年的一幅画,”她说:“原来她也画人物的。”

“是吗?什么样的朋友?”

“他的父亲以前是董恺令的追求者之一,”璞玉笑。“世界真小。”

“你那朋友认识恺令的亡夫吗?或者熟知他们的一切?”

“我没有问。为什么?”

“不不,只是随便问。好奇而已。”

“若再去朋友家,我替你的好奇去打听一下。”璞玉心情极好。

“你的电话号码,你的地址,”司烈突然想起。”决告诉我,伦敦的。”

“我暂住酒店。”她说了号码。“你很难找到我,很少留在酒店。”

“你还没开始工作,你去哪里?”

“阿尊也来了,”她怕然的笑。“他熟伦敦,他带我周围去玩。”

无法抑止的妒意全涌上来,司烈连话也讲不出来。阿尊也去了?

“他——陪你去?”他挣扎着说。

“不。他前天才来,”她还是笑。“他来欧洲办点事,顺便来看我。”

“顺便,我看他不怀好意。”

“你又来了。我的工作他是介绍人,我不能拒绝任何人来伦敦。”

“你会拒绝吗?”

“你又孩子气,阿尊不是敌人。”

“我——”心中赌气,莫名其妙的就说:“下午我或会去元朗。”

“不会打扰人家避静?”她问。

“悄令说我可以去,反正闷着。”

“那就去吧。见着董恺令说不定令你有灵感,工作的灵感。”她总是愉快的。

她从不介意他跟任何女人一起,甚至还鼓励她这个兄弟。

“如果明天有人敲你房门,开门见到是我,你会怎样?”他问得奇特。

“不可能。你不会为我长途跋涉,我不是董灵,不是董恺令,不是秦佳儿。我的事自己独立能办好,不必你帮忙,你不会来。”她说得很认真。

“如果是我呢?”

“长途电话费贵,别开玩笑,”她轻松的。“阿尊在敲门,我得出去。保重。”

司烈握着“嗡嗡”声的电话呆了一阵,璞玉也说“保重”,是不是就像他对佳儿说的?但——璞玉和佳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是不是?

莫名其妙的烦乱起来。

扫描校正:LuoHui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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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反正闲着也无聊,司烈打了元朗恺令的电话。接听的是女佣,很客气的说:

“夫人不听电话。她吩咐过的。”

他呆怔住了。不是欢迎他前往吗?

“我姓庄,庄司烈,请通报。”

“是,我知道你是庄先生,”女佣极有礼貌。“夫人说过,任谁也不接听。”

“我——可以前来吗?”忍不住问。

“这两天怕不行。除了送食物,夫人连我也不见。或者再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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