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是他的情妇?女朋友?或是传闻中的那个女明星?
像家杰这样的公子级男人,有几个女明星朋友是很普通的事,只是二三十万的出手,是否少了一点。女明星接受的馈赠不是动辄洋房、亲车、珠宝等等吗?
传宗把这些怀疑放在心中,他是个沉默的人。
周末,曼宁亲自打电话请传宗去深水湾的顾家晚餐,“只是自己人聚聚,没有外人。”
自己人?传宗欲拒无从,只能硬着头皮前往。他告诉自己,算是去探望冬姨。
冬姨帮着卢太指挥工人,看来她已熟悉这儿,也过得不错。从来都是竹竿型的她已胖了下少。
趋着有空,传宗和她交谈了一会,也只是问候祝福之类,冬姨的手语他不完全明白。
家杰不在,晚餐桌上又只有顾氏夫妇和他。
“家仪每次来电都提起你,或者你有空时打个电话去跟她聊聊。”希仁半要求半吩咐。
“好。我会。”传宗大方的说。
“圣诞节,曼宁想去波上顿看她,我和家杰都没空,不知你能否陪曼宁去一趟?”希仁又说。
传宗吓了一跳,看见曼宁正以企盼的眼光望着他,心中一动,他下意识就点点头。
他觉得不能拒绝曼宁。
“如果我去能帮你忙的话。”他说。
“很感激。曼宁身体不是很好,一定要有人照顾,我才放心。”希仁极高兴。
“谢谢你,传宗。”曼宁温暖的说,“有你同去,波士顿一定下会像往年那么冷。”
传宗当然知道这是家仪的心意,但曼宁——他看曼宁一眼,母性的光辉在她身上闪耀,天下的好母亲莫过于此。
“最近常常在办公室找不到家杰,你知道他去哪里?忙甚么?”
“我不知道。”这是实情。
“这孩子,几单生意交到他手里都没有消息,也没回音,不知道他在干甚么?”
传宗很想问希仁是否家杰不回来睡觉?父子俩不可能没见面。他忍住了,不想多管闲事。
“德国的生意也没谈成!”希仁摇头,“不知道是否外传的那个女明星迷昏了他的头脑。”
“希仁——”曼宁轻声阻止。
“事实嘛。传宗又不是外人。”希仁不以为然,“公司里有没有人说甚么?”
“我没听到。”犹豫一下,终是忍不住,“有甚么事不妥呢?”
“不不不,”希仁展开眉头,“公司没事,只是家杰不知在干甚么?”
“他一定在忙其他的事,家杰很有志气。”传宗也不明白自己为甚么这样说。
“志气,”希仁笑起来,“希望如此。”
希仁谈论家杰,曼宁多半下作声,不表示任何意见,这大概就是所谓慈母心。
江心月突然到访,工人带她进饭厅。看见传宗,她显然意外。
“又见到你了。”她夸张的对着传宗,“这位少爷真是长得好看,难怪家仪喜欢你。”
曼宁皱眉,淡淡地说:
“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们的,”今夜她手上没有一篮篮一盒盒的食物补品。“家杰又不在?”
“你找家杰?”希仁问。
“不,顺便问问,他一定很忙。”
“吃点水果吧。”曼宁招呼。
“我吃过了。”江心月的眼珠四处溜,她有一对太灵活的眼珠。“有人说你们新请了一位管家,卢太太不做了吗?”
“谁说的?卢太太仍然在。”
“那是我听错了。最近请了新工人?听说还是个哑巴。”她笑。
“没有。”曼宁似乎生气了,断然说。
也不算骗她,冬姨的确不是新请的“工人”。
“那些人胡说八道,”江心月装腔作势,“你们顾家有财有势,有些人爱搬弄是非。”
“你听到甚么是非?”曼宁下悦。
“也不算甚么是非,”江心月看传宗一眼,“只是一些闲话而已。”
“甚么闲话?”曼宁沉着睑。
希仁皱眉,对传宗说:
“来,我们到书房聊聊。”
也不打招呼,希仁带着传宗离开。
“妇道人家爱说些八八卦卦的事。”他摇头。
传宗不语。他聪明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第一次进希仁的书房,看见整整两边墙壁全是书,中外书籍包罗万有,十分雀跃。
“这么多书!”忍不住赞叹。
“你喜欢看书?欢迎你来借。”希仁开心的,“我也喜欢书,最大的嗜好是看书。”
“每一本部看?”
“当然不是,主要是没时间,”他坐下来,“好书我一定买,存在那儿等我退休后看。我发誓会看遍这儿每一本。
“这是很享受的事。”传宗由衷的喜悦,“以前冬姨偶尔给我钱,我全用来买书。”
“冬姨是个很好、很传统的女人,可是天生哑了?”希仁问。
“没问过。不敢间,怕她伤心。”
“你们有亲戚关系?”
“完全没有。是她到保良局助养我,从小时候开始,我心中已当她是自己的亲人。”
“她做事极细心,能帮到卢太。”希仁点点头,“看来她喜欢我们的家,尤其她对曼宁无微不至,曼宁很喜欢她。”
这倒令人意外,没有别人提起过。
“这是冬姨的福气。”
“来到顾家,我们当她是自己人,也没当她为下人。你放心,她对你有恩,我们一定好好对待地,生养死葬,你放心。”
“谢谢。”传宗十分感动,现代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太难得。
希仁和曼宁都是很难得的人。
离开顾家已是十点,迈出大门看见一辆旧型平治停在那儿,车上有人。
“殷少爷,”江心月显出她多表情的睑,“回家吗?这儿难截车,我送你一程。”
她是刚离开或故意在这儿等?
传宗上车,全不介意。
“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江心月笑,“反正闲着没事,迟一点回家也不要紧。”
传宗淡淡的谢着,并不想跟她攀交情。
“家仪好眼光。殷少爷在顾氏公司工作,是管哪一方面的?”
“会计,财务,”他不得不答,“叫我传宗。”
“殷传宗,好名字,”她夸张赞叹,“难怪大伯喜欢你,他是传统的有钱人。”传宗开始沉默。
“大伯有没有让你管理他的私人账簿?”她问。
“没有。”忍不住皱眉。
“有人说公司马上要升你做家杰的助手,即是副总经理。”
“没有听过,不会。我经验尚浅。”
“说这话的人绝对靠得住,”江心月笑,“我也算顾家的人,我关心顾家的事,”
“我只是个普通职员。”
“才不会。谁下知道你是顾家未来的乘龙快婿?
“不可能的,我有女朋友。”他正色道。
“哎唷,别吓我。”江心月的声音像唱戏,“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人人碰得到的,顾家人人喜欢你,将来嘛,可分家杰半壁江山。”
驶至中环,传宗忍无可忍。
“请停车,”他沉声说,“我坐地铁。”
“不是说我送你吗?”
“我还想买点食物。”他推开门,“再见。”
没甚么原因的,对江心月的印象极差。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等他,又说了大堆废话,到底她怀甚么鬼胎?
回到家里,心情上下起伏很大,外边人看定他是攀龙附凤之类?
打电话给嘉文,他相当激动地说:
“嘉文,我们立刻结婚。可以吗?”
“不是说圣诞吗?甚么事刺激你?”
“不——圣诞我将去美国公干。我突然想到,现在结婚也不错。”
“妈咪要正式摆酒的。”她提醒。
“不是问题。我们不会摆上百桌大宴亲朋,我没有亲人,你要摆多少桌,告诉我。”
“传宗——”嘉文的声音充满疑惑,“这么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不,我想——”他颓然作罢,“算了,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