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曼不出声,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你不信我,是不是?”露莎琳有点狼狈。“你的神情分明是这?表示。”
“这并不重要。因为真相很快会被证实。”思曼说:“而且我和子樵只是很好的朋友,其它——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相信。孤男寡女相处那?久,会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当我只有三岁?”
“不相信也没法子。我问心无愧就是。”
“你一句问心无愧,你以为这样就能月兑了关系?”露莎琳有点蛮不讲理。
“我来见你就表示不怕沾上什?关系。”思曼还是心平气和。“我也承认和子樵是极好的朋友,我们无所不谈,非常能交通,了解。”
“你这是什?意思?示威?别忘了我是雷太太。”
“除太太之外,不能交朋友?”思曼问。
“你这样的不行,太接近,有危险。”
“我从来没想过把子樵据为已有,你有什?不放心?”
“据为已有?你以为你能吗?”露莎琳笑起来,笑得好特别。“雷子樵是何等人,等闲女人不放在眼里。你姿不如我,貌不如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皱眉。这女人可不正常?
“回答我,你以为你能?”
思曼望着她好一阵子,突然站起来。
“对不起,告辞。”她转身就走。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露莎琳也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你不能走。”
“我来见你是善意的,我不想跟任何人吵架。”思曼说。
“我不理善意恶意,你不能走。”露莎琳急得口不择言。“我们的事没弄清楚。”
“我要讲的话已讲完,还有什?不清楚?”
“子樵呢?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去处。”
“抱歉,我确实不知,否则我用不着回来。”思曼安详的说:“子樵失踪我也很不安,赶回来是想找他。”
“能找到吗?”
“不能。我完全不知道他在什?情形之下离开的。”
“多半——又跟一个女人走了。”露莎琳咕噜着。“他是有这个毛病,稍谈得来的女人他就以为爱上人家,世界上有这?容易的爱情吗?”
思曼皱眉,她不能忍受露莎琳如此诋毁子樵。
“你心里明白子提不是这样的人。”她说。
“他是。我是他太太,我怎能不明白呢?”露莎琳气焰高涨。“难道你比我更了解他?”
“我所知道的是他是个感情执着的人。”思曼说。立刻想起子樵去而复返的事这中间他不是挣扎得极痛苦吗?“他忠于爱情。”
“他从来都不忠于我。”露莎琳叫。
思曼望着她,眼光中有怜恤。这嚣张却可怜的女人,她从来没得到子樵的爱情吧!
“我不清楚你们中间的事。”思曼含有深意的说:“我只相信事情发生,并不是单方面的事。”
“你认为我不对?”露莎琳变脸。
“你不应该把你们的事诉诸公堂。”思曼故意说。
“那是给他的惩罚,我要令他没面子——”露莎琳自动停下来。激动中说溜了嘴。是吧!“他——真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思曼不置可否,只笑了一笑。她已差不多弄清楚了。露莎琳只不过是个妒忌的无理取闹女人,她该对子樵有信心才对。
“告辞了。”这回思曼真的往外走。“如果我有子樵的消息,一定通知你。”
“你会吗?你有这?大方?”
“子樵并不是见不得人,我肯定知道。而且你们的事还是由你们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希望你记得你的允诺。”露莎琳目送她出去。
允诺?是不是呢?她根本没有把握找着子樵呢!
走出文华酒店,时间还早,她想逛一逛街,中午时找思朗午餐,下午回家小睡片刻,养足精神等晚上傅尧来接。刚转上雪厂街,一只宽大的手落在她肩上。
“思曼。”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猛然回头,阳光下站着正是不知所踪的子樵,他正含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子樵?!”她狂喜。“你从哪儿跑出来的?你又怎?知道我在这里?”
子樵大胡子下笑意盎然。他摊开双手耸耸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连话都不会说了呢?是不是与人隔绝大久?”她仰着头笑。喜悦从全身每一个细胞渗出来。
“上车——上车再说。”他带她到一辆新车旁。
“你一定要好好的,完完全全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回事。”她凝望着他。“我一听到你搬离的消息,几乎立刻买机票回来。”
“不是为露莎琳回来?”他反问。
“不,绝对不是。我对你有信心。”她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从此不再出现。”
“这还算是对我有信心?”他抓住她的手。
“为什?不见露莎琳?你知道她来了。”她问。
“为什?要见她?她带给我的麻烦还不够?”他皱眉。“目前她可以说和我全无关系。”
“我答应找到你就让你见她。”
“可以。”他立刻说:“你和我一起见她。”
她瞪着他,好半天才说:
“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你无故失踪。”
“不是无故,有原因的。”他说:“我——开始正式工作了,在一间广告公司。”
“啊——真的?你想通了?”她大喜。
“没有什?想不通。”他欲言又止。“我想——这样会比较好些。”
“为什?离开西贡?”
“我——又搬回赛西湖原来的房子?”他说。
“住得这?近,思朗,思奕却找不到你。”她笑。“真是咫尺天涯。”
“我不通知你的原因是——想你回来惊喜。我对你家的一切是很清楚的。”他说。
“知道我昨夜回来?”
“知道。也知道露莎琳去你家。”他说:“也知道你父母很不高兴。”
“谁告诉你的?”她感兴趣。
“我的工人和你家工人是好朋友。”他又笑。“思曼,我很高兴你能回来,但是,你不必去见露莎琳,她只是在搔扰大家。”
“我喜欢公平。无论如何她是你前妻。”
“她会纠缠不清,令大家都难过日子。”他说。
“我们不可能躲她一辈子。”她说。
车停在他家大厦前,两个人互相瞪视一阵,他先软下来,拍拍她笑着说:
“今夜我们去机场接个人。”
“谁?”
“我母亲。”他很诚恳的。“所有的事口说无凭,我让妈妈带来所有证据,并由她作证。”
“啊——这——怎?好让老人家旅途劳顿呢?”
“对你,我很紧张。”他说:“我必须十分谨慎小心,不能有一丝错误,免得后悔一辈子。”
“你见不见露莎琳?”
“妈妈见她。我去见你父母。”他笑。
融洽的笑声中,曾在他们中间的一点距离,思曼耿耿于怀的“一步路”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坦诚,他的积极都是原因。
“你得预备好解释,否则思奕,思朗都不会放过你。”
“他们会明白,我曾经经过痛苦的挣扎和矛盾。决定以后,我才渐渐平静。”
“什?事令你下决心?”她问。
“再不决定,我可能就此失去你。”他仰起头来吸一口气。
“傅尧的条件比我好很多。”
“我考虑的从来不是条件。”
“你决定去伦敦令我患得患失,傅尧的影响力不小,不能低估。”
“你始终对我没有信心。”她笑。
“你从来不曾给我允诺,不是吗?”
“你也不曾要求,怎会有允诺?”
“现在要求迟不迟?”他捉住她的手。
“可是我今夜还有约会,明天才答复你。”
“不要贪心,不能一脚踏两船。”他拥住她。“今夜我不会让你去赴约。”
消除了距离,大家的态度都不同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