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懾心神再看書,看得痛苦索興扔開,卻無一絲睡意,怎?回事?她從沒有失眠的情形,今夜何其怪?
一直快到十二點時,她聽見大門聲,聽見思朗的高跟鞋聲,這不莫名其妙的松一口氣。
她在擔心思朗嗎?從來都是?或是今夜?
思朗的愉快歌聲在門外來回傳來幾次,她必定有個愉快的宴會。這些日子來,她已經久沒有笑臉了,今夜的愉快,令思曼非常放心。
很快的她就睡熟,直到鬧鐘吵醒她。
她的生活是規律的,幾時起床,梳洗,早餐,更衣,出門,每天都有一定的程序和時間。
今天在早餐桌上被思朗耽誤了幾分鐘。
“晚上看七點半,好不好?”思朗請求。
“沒有興趣,情愿回來看電視。”
“逛街呢?”思朗再問。
“七點鐘中環的公司已關上門,還逛街?”
“去銅鑼灣?。
“太擠了,我連氣都喘不過來。”思曼笑。
“你不能陪我?男朋友有約?”思朗眨眨眼。
“胡扯。哪兒來的男朋友?’思曼瞪她一眼。
“晚上真是回家?”
“你懷疑什??”思曼不解。
“來我們酒店試新萊,好嗎?”思朗不放松。
“看情形啦,下班時給我電話。”
“一言為定。”思朗心情極好。
思曼搖頭微笑。姐妹的感情真的又回來了。
樓下,她看見傅堯和他的車等在那兒。
“早。”她追著過去。“等我嗎?”
“是。”傅堯笑。“起床早,反正閑著沒事做,兜過來接你一起上班。”
“非常謝謝。”她大方的坐上去。
“最近總是下了班就匆匆離開,有事?”他象隨口問。
“有時約了朋友,有時回家,”她全不介意。“反正工作做完了,留在公司也沒用。”
“我不是這意思,”他顯得窘。“思曼,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是不?”
“想請客?今天。”她十分爽快。
“下班之后,吃飯,然后找地方坐坐。”他愉快的。
“晚上?為什?不約中午?”
“中午太匆忙,講不到兩句話就得回公司,”他搖搖頭。‘這和我個性不合。”
“OK,晚上。”她說:“不過你自己打電話給思朗,原本她約我去酒店試菜。”
“好極了,”傅堯非常滿意。”我同思朗講——思朗說你有新男朋友。”
“很意外?”她淡淡的。“每天公事,私事上認識這?多男的,女的,都是朋友。”
“我是指可以約會的那種。”
“有幾個。可是我懶,總停在原地不想動,”她望著他。“可能我這樣過一輩子。
“若是如此,請早通知我,”他半開玩笑。“我在你家旁邊買幢房子,我們做一輩子好朋友。”
“你覺得真會有這種事發生?”她問。
“你懷疑什??這是很普通的事,”他輕描談寫的。“有的人但求精神上滿足。”
“我很羨慕你,可是我做不到,”她坦然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有七情六欲。”
“人都有七情六欲,達不到我自己定的目標,我寧愿只求精神滿足!”他看她一眼。“當然,其中也有無可奈何,絕對不是唱高調。”
“我相信你,因為我了解你是怎樣的人。”她肯定的。
“我很高興——”他又看她。“如果每天清晨我都來接你,你可愿意?”
“有這必要嗎?”她反問。“我已經說過,我會停在這兒,懶得再多走一步了。”
“我不要求你多走半步,”他笑。“只想來接你上班。”
“好吧!我不介意。”她笑。很爽快。心目中已認定了某個目標,其它的她全不介意,因為不重要,因為影響不了她,她有絕對把握。
他繼續開著車,若有所思。
“誰住在西貢?”他突然問。
她立刻皺眉,有了警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思朗曾開玩笑的說,你的男朋友住在那兒,”傅堯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朗說的?她為什?要這樣說?有什?目的?思朗該知道,傅堯不能影響她。
“有一個是。”她坦率得很。
“不要誤會,我隨便問問。”
“不要緊,我這人沒有什?事好隱瞞的,”她又笑起來。“只要是事實,都可以說。”
“思曼,你這人總是淡淡的,無所謂的,會不會有一天你可能強烈些,熱烈些?”他好奇的。
“有可能吧?我不知道。”她笑。“所有的事對我的刺激,震動都不大,我的反應自然就淡漠了。”
“你的意思是說——看對手如何?”
“可以這?說,”她掠一掠頭發、很有味道的一個動作。
快到中環公司時,他突然問:
“圣誕夜可否做我舞伴?”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什?時候告訴我答案?”
“兩天之后。”她很有把握的。
兩天之中總會見到子樵或接到他的電話,是不是?倒不是她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事實上,她當傅堯是好朋友,可以一輩子相交的。
“我等你。”他轉進停車場。
原本,他是個做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人,思曼令他有挫折感。并非不服輸,只是他覺得仍有再努力的余地。
才在辦公室坐下,臺上電話就響了,內線。
“思曼,我已經成功的把你從思朗手上借了出來。”傅堯愉快的。
“她還在家?”她笑。“你用的語句很古怪。”
“心情好時,當然有心思修飾語句,”他也笑。“中午也一起午餐?”
“一天之中聚三次,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她搖頭。“中午我會留在公司。”
“也好。免得你多見我幾次,多增厭煩。”他說。
他是個頗幽默的人,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他的玩笑。
今天工作頗多,連中午也要見人。一直忙到下班的時候,傅堯已站在她辦公室邊。
“可以走了嗎?”他和熙的問。
“等我五分鐘——”她站起來,突然想起,子樵今天也沒打電話來?他怎?了?有什?不妥?
‘怎?了?臉色怎?變了?”傅堯十分關心。
“不——我想到一件待辦的事,”她搖搖頭,把子樵的事暫時放在一邊。“沒有問題。”
明天——是否該去西貢看看?子樵沒有理由不打電話來,他的氣還沒生完?
暗堯很有耐性的等她收拾完桌子,伴著她走出公司。
“你剛才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以為你病了。”
“怎可能說病就病呢?”她笑。可是笑得勉強。子樵的名字一來就揮之不去。
“你常對公事這?認真?”他望著她。
“我不該認真嗎?”她反問。
“沒做完明天也可以做,怎能變臉?”他搖搖頭。“公司如果多請幾個你這樣的,一定前途無量。”
“說得好。“她上車。
心中眼前卻是子樵的影子,晃得她眼花繚亂。
“或者——我們只吃晚飯?”她忽然說:“我覺得累。”
“很好。”他想也不想。“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她又開始感動。傅堯常常能感動她。
又在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思曼,可以走了嗎?”她這一陣心情特別好。
“抱歉,暫不回家,我去子樵那兒。”思曼說實話。
“哦!我先回家吧。”思朗很快說。“要不要我等門?”
“不會那?晚。”思曼收線。
思朗一定是覺得前一陣子態度不好,所以現在加倍的對思曼好,是這樣的吧!她這種知錯能改的磊落態度相當可喜。
暗堯也站在辦公室門邊。
“已經有約?我來遲了?”他說。并沒有酸溜溜涸那種。
“不。我只是去看個朋友。”
“西貢那位?”
思曼但笑不語。
“我送你去?”他自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