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再来便是琥珀离府前的言行太过诡异,让他着实担心了好一会,如今见她安然无恙,高悬多时的心方才放下。
像是发觉自己的行为太多此一举,宇文阙别扭的放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执意要听到她的答案。
“我……刚才掉下池子,喝了不少水。”他的眼仿佛有股魔力,诱惑着她把原本不想说出的话吐出。
“果然是你——”他的大掌猛然搭上她的肩,让她几乎以为他要打她。
“我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凶恶的口气下,却是再轻柔也不过的动作。
他将她拽至自己的胸膛前,冷眼觑着她,检视她是否有受伤。
被他翻来转去,芙颜被拽得团团转,头都快昏了。
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她作势干呕!
察觉她不舒服,他停下检视,随即伸出自己的袖子,托在她下巴处。
“你……”这是做什么?她抬起头来,睁大眼瞪着他突兀的举动。
“你不是想吐?”他冷冷的道,语气带着关心,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还好……”芙颜呆滞的来回瞧着他,和下方那片袖子,这似乎也太……
饼于亲昵的举动,反倒令芙颜觉得受宠若惊,讶异地大张着嘴,不明所以。
宇文阙瞧着她的小脸,突然觉得有股想吻她的冲动。
他俯下头,深深的吻住她。
这个吻绵长深情无比,令她无法呼吸。
在他灼热的噬吻中,她觉得自己连理智都荡然无存,久久,直到彼此都透不过气来,方才结束这个令她脸红心跳的热吻。
她红着脸,轻靠在他的胸前,感觉他如她一般急促的喘息,忽而害羞地背转过身,不肯再看他一眼。
他由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并转过她的身子,对上她的眼问道:“想些什么?”
芙颜抬头望着他紧抿的双唇,那完美弧度的刚毅下巴,与他脸上那不容拒绝的傲慢神情。
真是霸道——
她赌着气不回答,只因他突然吻她,吻得她心乱如麻,全然失去了理智。
她愣愣想着,若能听得到他说话,该有多好?若真能如此,自己不再需要凭借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来揣度他的想法。
想得出神,她红滟小嘴委屈的嘟了起来。
尽避两人间早有肌肤之亲,然而她偶尔露出的天真表情,仍令他怦然心动。
久久等不到答案,宇文阙双眉微拢,露出不甚满意的神态。
“你可以不用受罚了!”飞扬跋扈的丢下一句话,他转身拉着她便走。
芙颜瞠大美眸,瞅着宇文阙,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怎么了?”宇文阙似乎已习惯她慢半拍的反应,破天荒的转头关切问。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夜,自己为何有如此剧烈的变化。
难道,因为她的容貌?
对于拥有与亡妻相同样貌的她,他不能说心里面毫无疙瘩。
然而和煦如春风的她,融化了他心底最冷硬的冰,令他不自觉随着她的心情高低起伏,为了她的安危而担忧烦躁。
可是,她是个聋女!
明白她的残缺,仍未改变他对她的兴趣。
她坚强、不矫饰的性格,或许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吧!
“为什么?”芙颜简直不敢相信!
“既然已经证实你没有偷东西,还受什么罚?”他好整以暇说道,满心以为她会欣然领命。
“你从一开始便知道,东西不是我拿的?”芙颜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无辜的,竟对她坐视不管,甚至任由琥珀欺凌她!
“不,我不走!”赌着气,芙颜难得发脾气。
“不走?”见她撇开头去,不再理会自己,宇文阙心情陡然低落,他蛮横的将她拦腰抱起,芙颜愣了下,随即在他怀里卖力挣扎踢打着。
宇文阙哪里将她这花拳绣腿看在眼里,踢开门,便大步朝自己屋里走去。
忽然一阵疾风,一个头戴笠帽、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后方朝他击了一掌。
闪躲不及,宇文阙的腰背受创,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然而为了护住身前的芙颜,他将她紧搂在怀,顺势翻滚了几圈,密密实实地帮她挡去所有的擦撞。
“将她放下!”来意不明的黑衣人放话。
他勉强忍住创痛,放下芙颜,站起身来。“阁下是哪位?”
“你没必要知道!”凛然的语气中,似乎隐含着恨意。
“阁下夜闯宸王府,究竟有什么目的?”果然不愧是沙场老将,懂得临敌用兵之道,先卸除对方的心防,他突然趋身向前,大手忽起忽落,扯下黑衣人的笠帽。
来人似曾相识……宇文阙眯起眸来,凝神思量着。“你是……”
“你忘了我吗?三年前,你不是恨我入骨,巴不得生吞活剥我?”成琰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心情起伏。
“成琰!”
第十章
起风了……萧飒的刺骨寒风吹起新仇旧恨,对峙中的两人,彼此目不转睛的仇视着。
宇文阙与成琰脸上的表情狰狞,似乎都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我找了你三年,你终于出面了,成琰!”宇文阙恨恨的道:“这一回,我要把我所失去的东西,统统讨回来——”
他抽出随身配剑,抵着一动也不动的成洪,后者却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瞧。
仿佛他现在所做的事,是全天下最愚不可及的蠢事。
云淡风轻,他神态间适,仿佛为了这一刻,他已等了足足三年。
“王爷……不要……”芙颜奔到宇文阙面前,只手抓住他的大掌。“成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绝不是什么坏人!”她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中有着绝不妥协的傲气。
“走开!”宇文阙冷冷睨着她。“你别以为我现下宠你,便爬到我头上,如果惹恼了我,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他无法理解芙颜为何抢着帮成琰挡刀,难不成……她竟也跟楼舒一样,喜欢上这个家伙?!
因为嫉妒,令宇文阙的神智昏昧,分不清眼前是非,心里越这么想,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眼下两人似正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让、开!”他字字清晰慢慢地说。
倘若她再不让,他手下绝不容情!
“不——我不让。”芙颜也是倔性子,只要她认定是对的,即便有人拿刀架着她,为此丧了命,也绝不言悔。
她用力闭上眼,不再瞧宇文阙分毫,不愿让他只字片语影响她的决心。
“你这又是何苦呢?”成琰淡淡的说道。
“我等这一日,已等了足足三年,三年前我抛下舒,独自离开,此后我日日受尽良心的煎熬,梦里妻儿成群,欢乐无限,醒来却孤苦无依,孑然一身,这种漂泊的日子我受够了。”
他推开身前的芙颜,等死般的闭上眼。“宇文阙,你干脆的给我一刀吧!”
“不行——”芙颜发觉自己被推开,连忙紧紧的搂住成琰,不让他送死。“成大哥是好人!”
宇文阙心里恙怒难消,再加上一剂名为“嫉妒”的蚀心毒药,在两者催化下,他愤愤的用力向下砍去……
匡嘟刀子被掷在地上,发出铿然的撞击声。
宇文阙挫败的站着,他望着相拥而立的两人——他毕竟还是狠不下心,只因为他早已将眼前这温柔婉约的女子,视同他自己的一部分。
倘若,这一刀砍了下去……自己终其一生,或许将如同成琰一般,浑浑噩噩了无生趣吧!
曾经,妻子的背叛,令他残虐而不相信人性。
而今,芙颜的叛离,却带给他更大的失落与受创。
“你们滚吧!”尽避他脸上神色如常,却在瞥见芙颜时,眼神中有着被痛苦辗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