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琥珀恶狠狠掴了芙颜一巴掌,打得芙颜的脸偏向一边,嘴角泛出血丝,脸上瞬间浮出深浅不一的红色掌印。
“拿过来——我瞧瞧。”宇文阙冷眼旁观,并未阻止。
虞妈呈上搜出来的绣花荷包,与白玉指环。
这个是……
拿着白玉指环,宇文阙眯起双眼,睨着眼前各执一词的两人。
这分明是自己的东西,何时成了琥珀的家传宝物?!
他犹记得,这原本是那年从边关回来,要送给妻子楼舒的礼物,怎料东西未送出,就已揭发妻子偷人的丑事。
这三年来,他将这玉环贴身藏着,只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再被人欺蒙,也别再轻易付出真心。
不过前阵子,这只指环不知掉在何方,难不成指环失踪,真和芙颜有关?
不过,她留这东西有何用处?
“王爷,我没有偷东西。”芙颜跪在一旁,急得涕泪纵横。
瞪着琥珀咄咄逼人的表情,让她百口莫辩,更无从解释。
她泪眼蒙胧地望着宇文阙,心想就算他不维护她,但只要他说出指环是他的,自己便能洗刷冤情。
然而却见他冷眼觑着她们,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眼前种种,活月兑月兑是桩闹剧!
眼见宇文阙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琥珀当他是相信她所说的话。
看来最好抢在王爷尚未理清事情前,赶紧定了这贱婢的罪,若是错过这大好时机,可能便没机会了。
“来人啊!”抢在宇文阙施令前,琥珀尖声叫道:“把这贱婢关到柴房里,饿她个三天三夜,就会说实话了。”
宇文阙冷眼瞧着琥珀代他发落事情,仍是不发一语,不知正想些什么。
“没有!我并没有偷东西——”芙颜饮泣,解释着。
她眼神哀求地望向宇文阙,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虞妈领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仆妇,拖着兀自挣扎想解释的芙颜,往外走去。
“王爷,多亏您睿智英明,不然妾身的家传宝物,还不知会被这贱婢卖至何方呢。”
“是吗?我可没那本事,你不是自己把事情解决了?”他淡漠的说道:“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发号施令,当这个宸南王。”
“王爷,您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吗?”瞧出他的不悦,琥珀悻悻然的笑了笑。
宇文阙不置可否,但一张脸却凝重的令人透不过气来。
琥珀讨好卖乖的贴向宇文阙身旁,纤纤玉手摩掌着他的大掌,想拿回玉环。却不意自己扑了个空,宇文阙合起大掌,随手将五环收进怀里。
“王爷……您也喜欢这指环?那么您就留着吧,反正琥珀的人都是您的,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东西……”
顺水推舟将东西转赠给宇文阙,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倒是很有心。”宇文阙目光炯炯,直直望着她。
琥珀目光游移不定,低头不语,心底冷笑想着: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这贱婢妄想跟我争宠,等下辈子吧!
这回,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第八章
一干仆妇架着芙颜,经过荻翠苑要到后院柴房,沿途芙颜不住低泣着。
夜色间,冷风飕飕吹起,树上的枯叶被纷纷卷落。
鳖魅的夜,板无人声的荻翠苑里,竟传来阵阵呜咽般的琴声,令人不寒而栗。
“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虞妈问着身旁的妇人。
“有吗?我耳背没注意听耶……”
“该不会是那个……”另一个瘦高的妇人插了嘴。
“你是说……娘娘吗?”虞妈月兑口说出这禁忌的称谓,所有人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仿佛她说了啥不该说的东西。
三年前,王妃死后,荻翠苑被宇文阙列为禁地,所有人皆不可随意出入,而王妃身旁的下人,也被分发到各屋轮值当班。
三年来,除了花匠定时修缮、整理花木外,再也不曾有人出入此地。
前些时候,这里却传出闹鬼的谣传——
听说,总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传出阵阵哀怨的琴声。
曾有人好奇偷跑进去访查,却被一个黑影吓得丢了三魂七魄,连话都说不全,最后还大病了一场。
所以若不是有事,天黑之后,王府里的人鲜少会打这儿经过。
一伙人同时想起这件事,无不毛骨悚然,浑身直冒冷汗。
“赶紧把事情办完,就回房吧!我总觉得这儿阴森森的。”虞妈急急说着,脚下步伐也跟着加快。一干仆妇将芙颜架至柴房后,便硬生生的将她推进去,随后落了锁。
“唉唷——”芙颜重心不稳的扑倒满布尘土的地上,一张小脸沾满了灰。
她缓缓的爬起身来,揉着泛疼的手肘与膝盖。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想起宇文阙的无情对待,与琥珀的蓄意栽赃凌辱……芙颜心里充满了不解。
“放我出去……我没偷东西。”她用力拍打着门。
他为什么不帮她说话,任凭仆人将她架走?
为什么他纵容琥珀这么诬陷她?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配!不配得到他的关心,不配得到他的爱?
难道聋女就不该爱人,更不该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
难道,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严惩她爱错人?
他或许不明了东西为何会在她手中,但他应该比谁都明白,那只白玉指环的出处!
“哼!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居然敢偷东西——”
“对啊——居然还敢顶琥珀夫人的嘴。”
门外传来一阵阵奚落、谩骂声,最后,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弭于无形。
浑然不觉门外人已离去,芙颜极力拍打着门。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幽幽洒落,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适才被掌掴留下的五指印,依然红肿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最后,求助无援的芙颜,终于声嘶力竭心放弃拍门,颓然掩面低声啜泣着。
对她而言,宇文阙的冷漠以对,已然将她的美梦打醒。
她总以为,自己只要待在他身旁,便有机会获得他的爱……如今梦醒了,今后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棒日清晨,宇文阙便令人将芙颜放出来,改罚她在园子里帮忙。
然而,她的冤屈仍未洗刷,虞妈言之凿凿的指控,让她在府中毫无容身之所。
再者,因为郡主被皇太后召进宫内,在这府中,可以说没有任何人会声援她。
每个人见了她,不是撇头就走,再不便是指指点点,满脸鄙夷。
但她,真的没做错事啊!东西更不是她偷的。
百口莫辩的芙颜,更加沉默了。
这一天,在王府后院里,虞妈坐在石凳上,监视正干着活的芙颜,边嗑着葵瓜子,边冷言冷语的奚落她。
“我说你哪——快给我做事,少在那儿给我哭丧着脸,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德性,还想跟夫人争风吃醋。”她跷着二郎腿,满脸轻蔑。
“你别再痴心妄想啦……王爷这等高贵人物,不是你这小婢匹配得起的。”
她歇了口气,吐掉瓜子壳,继续说道:“说实在的,王爷已经对你特别网开一面,既往不究啦,不然,你早就被赶出王府,到外头行乞。”
见芙颜不回话,虞妈越说越起劲。“只罚你做些劳役,还真是便宜你了……哟——瞧我这记性。”猛然想起芙颜身有残缺,她拍拍脑袋说道:“真是白说了,干吗对牛谈琴啊!”
她刻薄的看了芙颜一眼,嘴里仍不饶人。
“不过,你还真倒霉,郡主这几日被太后接进宫,唉呀呀——真可怜啊!没有人会帮你说情。”虞妈叨念着,也不管芙颜听不听的见,自顾自的说得挺快活的。
正在虞妈碎念时,一个身着侍卫服饰,尖嘴猴腮的汉子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