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飞雪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眼中充满疑问。
“你应记忆犹深吧!不久前,昀哥哥才千里迢迢把你带回天射庄,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又弃如敝徒了。”厉墀仅脸上扬着因过度快乐而产生的轻狂笑容。“速度未免太快了些,还是你真没吸引力到了这种地步。”
飞雪转身就走,不理会她的嘲讽。
“我劝你还是趁昀哥哥不在的时候,离开这里。”见艾飞雪没有回应,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他这种男人,任谁爱上了都只有痛苦,没有幸福可言。”
艾飞雪闻言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那你呢?如果,你不爱他,又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呢?
闻言,厉墀瑾忽然对这外表冷漠的女子产生怜悯,只因她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刻意避开她的问题,厉墀仅又将话题转向飞雪。“为什么会爱上这种男人,你难道不渴望温暖吗?”
飞雪默然回首,眸中映着暖意,唇边荡漾着轻笑,是她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在他身上,我感受得到温暖。”
“哼!两座冰山是擦不出火花的,只能互撞互伤直到毁灭为止。”厉墀瑾声调严厉地道。“你自己觉得得到温暖,他呢?你是不能给他温暖的女人,那又何必留在这里?”
厉墀仅的话,让艾飞雪几乎窒息。她直觉地奔入林中,想躲避这恼人的事实。
但墀仅比她更清楚林中小径,不一会儿又出现在她眼前,阻住她的去路。
“我不爱他,我只要他,要他的天射庄,要天射庄的权势、名利。”厉墀瑾眸中写满了坚定的决心。
“他也不爱我,他想利用的是我的头脑,利用我帮他管理天射庄的产业。”
是当初我费尽心血,才打败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夺得他未婚妻的宝座。”厉墀仅继续说道。
“如果你想得到他,就得嬴过我,可是你别忘了,你和昀哥哥都是缺乏感情的冰山,两座冰山只会互相撞击,直到两败俱伤。而我是能让昀哥哥开心、给他温暖的人。”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走入林中,留下仓皇失措的飞雪,和她满眼的惆怅……
※※※※※
如今,她脑中能一想到的仍是齐漠昀。在她心底,齐漠昀仍是十多年来,唯一给过她“温暖”感觉的人。她不舍也无法放弃。
循着指示,初学会四象七星阵走法的她,第一次走入南苑。
“你找庄主?”一名武师正在苑前扫地,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着飞雪。
“庄主有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武师坚决地挡在门前。
“他到底在哪里?”飞雪冷冰的脸,不容人说不。
“梅……院。”惧于飞雪冷绝的目光,武师不自觉地说出齐漠昀的所在。
依着脑中早已背熟的地形图,飞雪展开轻功,顷刻之间已到了梅院前。正在犹疑之际,一阵刺耳笑声传入她耳中。
她虽知梅院这个地方,却没有人向她说过梅院的用途、住的又是些什么人。
一走入这个院落,对眼前的情景,与其说是惊愕伤心,不如说是另一种顿悟。
可是,不该在这个时候,不该在她最需要他给予温暖支持的现在。
不远处,齐漠昀优闲地躺在竹椅中,衣襟大开,结实的胸肌暴露在众人眼前。他的周围围绕着数名女子,艾飞雪在那几个女人眼中看见了赤果果的,她们用身体的每个部位挑逗、磨蹭着齐漠昀,为的只是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一颗期待的心复降至冰点,滴滴泪珠由眼角缓缓落下。明知道他是个能左拥右抱的男人,明知道在他身边希冀他的爱怜的女人不只她一个,可是亲眼看到时,心,仍是好痛、好痛……
令飞雪真正伤心的是,齐漠昀竟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燃烧着一股莫名的火焰,冷然冰彻,没有他应有的温暖,将她已降至冰点的心推至极冻点。
他明知道她在这里啊!仍舍不得离开那群女人,彷佛她不曾存在似的。
是啊!对齐漠昀而言,她和那些女人并没有两样,差别仅在于他需要的是那些女子的年轻美貌,而需要她的是她的武功和她在江湖上的名气。
“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要爱他,就得忍受这些。”身后突然传来厉墀仅的声音。“男人嘛!哪一个不想身边有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妾,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整天不是刀,就是剑,更需要女人的温柔了。”
她随着艾飞雪走入南苑时,早就知道她会去找齐漠昀,也知道她将看到什么景象。果然,飞雪的反应如她所料——从未有情的艾飞雪,在一瞬间崩溃了!
对于厉墀仅的讥讽,艾飞雪没有反驳,只是恍恍惚惚地转身离开。当然,她没有看见她身后的齐漠昀阴险鸷的眼神……
目送飞雪离去,齐漠昀出乎意料的生气,满腔的不耐不知从何处冒出。
他粗鲁地推开身畔的赤果女子。一把抓过衣服,数步之间已穿戴完整。
“没想到穿衣服这种小事,也能运用上乘武功。”厉墀仅淡淡笑了出来,顽皮一如稚子。
“帮我把她们处理掉。”他瞥了瞥梅院中那些女人,话中没有一丝情感。
“为什么?,”在厉墀仅的记忆中,齐漠昀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下这种决定的。
“烦。”一字之后,齐漠昀头也不回地走出梅院。
“原来,你真的爱上她了。”厉墀仅开心地笑了。
“这下麻烦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昀哥哥那只呆头鹅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真正的情感呢?希望在这之前,千万别把雪姊姊给气跑了。
唉,人家是好人做到底,她为什么偏偏是坏人做到底,她这红娘还真不好当。算了,为了他们将来好,她这个坏人是不可或缺的。
希望他们将来能了解她的一番苦心,不要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才好。
※※※※※
一晃数日,所有的事就像一本翻得太快的书,艾飞雪尚不及厘清即已过去。
齐漠昀离庄的那天,飞雪没有和众人一起为他送行。
她仍端坐在冷心居中,淡淡然地回复自己应有的步伐,不再想他,将他的温度湮没在心底。
左手紧紧握着他给的解药……
临行前,她唯一见着他的机会是在大堂中,她以二当家身份,坐于右首座,而齐漠昀的目光刻意略过她,固定在厉墀仅身上。
他不对她开口,她也一样。就如厉墀瑾所言,冰与冰不能相融,只会互相伤害。庄内所有她该知道的事,都由旁人传给她知晓,就连每七日的解药,亦由姜蜊交予她。
她不懂,既然齐漠昀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为何不干脆放过她,仍要将她锁在这座牢笼中?
“小姐,该吃药了。”杪玉把手中的药瓶交给飞雪。
那日小姐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常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弄得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小姐直盯药瓶不语,杪玉只好说:“水我替你放旁边,药一定要吃喔!否则你身上的毒要是复发就不好了。”她放下水杯,再次叮咛道,便转身走出去了。
艾飞雪望着手中的药瓶,愁愁地笑了,满眼苦涩,再不知温暖为何。
瓶中有八粒药丸,此时是她逃跑最好的时机,两个多月的时间,已足够她找到大师兄,如果她要离开的话……但……
※※※※※
飞雪同往日一般,无心无神地步向大堂,每三日一次的堂会,仍照常举行,这是齐漠昀临行前少有的几个交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