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堂主见状,心喜机会来了,他将飞雪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预料她下一个动作,这场比试他嬴定了。正当他欣喜时,艾飞雪那个很慢的旋转正好避开他的刀峰,左脚微一退步,一剑指在他的眉心。
“这……”兵堂主心内大骇,为何一转眼,自己竟输给这个女娃儿!恼羞成怒的他于是提刀再砍。
飞雪仍是慢然地一旋身,缓然将剑指向他咽喉处。无论他使出何种刀法,飞雪皆旋身避开,左足一退一剑指向他的要害。招招皆慢,他却招招被制。
“够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齐漠昀一声大喝,打断了兵堂主举刀的动作。“还有谁不服?”趁着飞雪怪异却威力强大的招式,吓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之时,齐漠昀再次问。
丙然如他所料,没有人敢再挑战。
“那么,我以庄主之名;正式宣布艾飞雪成为天射庄的二当家。”
此言一出,大堂中一片肃然。无人敢出声反对,但明显可以感受到一股暗潮汹涌。
艾飞雪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应。
“我需要下江南一趟,和江南七雄商议武林大会之事。在我走后,你们趁东霸门放松戒备时——灭了东霸门。东霸门中并无妇孺,可大开杀戒,当然活抓最好,为庄中积点阴德。”他以平淡的口吻,在瞬间定了百余人的生死。
“这次的行动……”在宣布行动首领时,他故意顿了顿,以观察众人的反应。“由飞雪担任。”
众人皆倒吸了口气,对这项决定难以信服,却敢怒不敢言。
大堂中,唯有他和飞雪,仍旧神态自若。
“你同意吗?”他转头问着艾飞雪。
“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你说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有意见。”在我仍爱你时。在心底,她悄悄地加上一句。
若有一日她不再爱齐漠昀了,或对他的爱用尽时,她将头也不回地离去。
绝——不——回——头——
※※※※※
“你做得很好。”回到书斋后,齐漠昀奖励似地亲吻着艾飞雪。“我没有看错你。”
贴着他的胸膛,她依恋的心跳声依旧沉稳地律动着,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想要什么奖品?”对待女人他一向不吝惜金钱和物品。“手饰、金子、剑或马?只要你开口,我都给得起。”他支起飞雪的下巴,邪魅的姿态令飞雪想逃。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艾飞雪偏过头,避开他的逼视。
齐漠昀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并不回应,故意回避飞雪的问题。
齐漠昀走到里则拿出一个锦盒,盒中放着一对纯金手镯,光润晶莹,上面镶着五颗大小不一的赤色夜明珠,绽出冷冷的光芒。
齐漠昀拿着手镯,在飞雪尚未察觉他的目的时,就将两只手镯套入她的腕中,以温柔又固执的态度。
那对手镯十分细致,镶功亦佳,虽然一次戴上两只,也不会有过于华丽的感觉,反而为飞雪添了几分生气。
“喜欢吗?”为飞雪套上手镯的同时,他亦吻上她的柔唇。“除了你以外,我从不曾为任何女人挑选手饰。”
“对你而言,这就是对我的‘特别’吗?”飞雪细声问道。她并不期望他的回答,只是悲哀自己仍被他玩弄在手心。
在齐漠昀怀里,艾飞雪轻轻触碰那对手镯,手镯上有齐漠昀的气息、他的温度。然后,她微微地绽出一朵温柔的笑靥,为他暂时的怜爱……
※※※※※
清晨——
冷心居果如其名,不但住的人冰冷无心,就连摆饰也无一丝人气,杉木层层环绕,更显寒意。
“小姐,你都已经看了一整晚,休息一下吧!”杪玉担忧地说。
艾飞雪仍然面无表情地翻看那部兵书,她从昨晚看到今晨,仍未能全部看完。对她来说,这部兵书正好解开近来她在武功上不解之处,可齐漠昀又说了只借她一天,看不完她实在心有不甘,这样叫她如何放得下书呢?
杪玉又劝说一会儿,仍没什么效果。一抬头,就看见厉墀仅从小径那端走来,手中提着一只竹篮,脸上挂着和悦的笑容,和冰冷的飞雪小姐形成强烈的对比。
“厉小姐。”不待厉墀仅走近,杪玉已到屋前恭谨地迎接她。“小姐现在正埋首书中,可能无法接待您。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事,你不用忙。艾姊姊在看什么书啊?”她像个小女孩般,向屋中探头探脑。
她只见一白色的身影背窗而坐,朦朦胧胧似一幅水墨画。美丽真好!厉墀仅欣羡地低叹了口气,再冷再冰都能被接受。
“是昨天庄主拿来的,听小姐说好像是一本兵书。”杪玉的话唤回厉墀瑾飘飞的神志。
兵书!
厉墀仅一听,即知是四象七星阵的阵图。啊!没想到齐漠昀不但亲自教她,还把家傅的兵书借给她看,她心中不由得响起警告的声音。
她并不爱齐漠昀,但她要他。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权势,是她所要的,从小生长的环境,让她彻底明白权势的重要。这么多年来,她费了多少心血,才得到他未婚妻的宝座,怎么可能任一个凭空闯入的艾飞雪破坏。除非昀哥哥是真的爱她,那她厉墀仅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毕竟昀哥哥是少数对她好的人。
“哦!”她点点头,脸上的那抹笑又加深了。“如果有人问,我有没有来看过艾姊姊,你就说我来坐了一阵子。”她像个小女孩俏皮地吐吐舌头。“最近,庄里杂事多,我实在忙不过来,又怕昀哥哥怪我不知道尽地主之谊。”她边说边拉着杪玉的手摇啊摇地肯求道。
“好。”杪玉点头微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自然乐意帮这可人的小姐。何况这还是厉小姐亲自开口要求的呢!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厉墀仅别有用心地说道。言尽,她就一蹦一蹦地离开了。
一踏出冷心居,厉墀仅趁着四下无人,从竹篮中拿出一把剪刀,将篮中的荷包手绢剪得粉碎。然后,她换上一张垂头丧气的脸,又特地绕到周大娘每日必经之路,失魂落魄地和她撞个正着,并且“不小心”地将篮中的物品撒了一地。
“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大娘一见自己撞到的人竟是厉小姐时,自责甚深,不住地赔不是。
厉墀瑾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地收拾着。
“厉小姐,我来帮你。”周大娘蹲下来帮她收拾。才拾起了一片布料,她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这不是您前两天才绣好的手绢吗?这……”每拾一片她就惊呼一声,脸上堆满了愤恨“是哪个家伙,把厉小姐您心爱的东西给剪成这样!”
“没有人,是我自己剪的,绣得不好,我生气,自己剪了。”她一把抢过周大娘手中的碎布,像在掩饰什么地快速塞入篮中,脸上写着委屈。
“厉小姐,您就别骗我了,就算我不能帮您什么,但我能做的,就一定帮到底。”周大娘真挚地说。在天射庄,没有哪个下人不喜欢厉家小姐,她待人和气又不摆架子,大家都很期待她入主天射庄的日子,可是,今天竟然有人胆敢欺负厉小姐,她岂能坐视不管。
“真的没有,你别乱说。”丢下一语,厉墀仅快速地奔入小径。
在周大娘眼中,她的身影充满了委屈无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一个转弯后,厉墀瑾确定周大娘看不见她后,便倚着路旁的一根树干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