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瑶瑶,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出来好了,老爸帮你评评理。”
“是!是……”她怎么好意思说——是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是什么啊?”彭怀生听着女儿吞吞吐吐的,心里也急了。
“是……是……反正就是他欺负我啦!”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彭怀生无奈地摇摇头。“唉,瑶瑶啊,都是老爸笼坏了你,唉!宇堂啊,就麻烦您多照顾她了。”
“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
“爸!你在说什么咽?”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怒火迅速往上升中。
“瑶瑶啊,你要听宇堂的话,过一阵子我再跟你妈下去看你,乖,别耍性子了,我现在要带你妈去参加杨伯伯的寿宴,不跟你说了,记住要乖哦。”
不等彭素瑶还要说话,彭怀生急急忙忙地就挂断电话。
唉,不是他不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一时的心疼和她永远的幸福比起来,就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桑宇堂可是他最钟意的学生,当然更是他钟意的女婿人选,要不然当初他何必辛辛苦苦地将女儿大老远往南部送?唉,这都是为人父的一番苦心啊!
想想他亲爱的瑶瑶,这么美丽又这么的冰雪聪明,让他这个做爸爸的充满骄傲,只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早晚总是要嫁人的,若不配个人中之龙,他怎么舍得她嫁呢?
没想到正在苦恼之际,桑宇堂的出现,着实让他眼睛为之一亮。他是他担任医院主任时的住院医师,经过一阵子的相处,不论医术还是品性,都是他任教多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才,所以年纪轻轻就可以跟他的兄弟接下经营家族医院的重责大任。
只是这孩子寡言了点,感觉起来就较冷漠。其实他了解桑宇堂虽然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但其实非常认真负责,重要的是没有时下年轻人浮夸的个性,又不会四处拈花惹草,这样的女婿人选哪里找?
他当然私心地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桑宇堂,这样就不枉费他去处心积虑的安排了。
“爸!”望着电话只剩下嘟嘟声,这下她是真的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没想到老爸竟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桑宇堂,你这个偏君子、死变态!”彭素瑶气得随手抓起抱枕就往门口丢。
“够了没!”桑宇堂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不够!不够!永远都不够!”
他一直以为女人生起气来,应该都像母夜叉一样面目可憎,可是看她头发微乱、粉脸嫣红的模样,让他感觉却是……可爱。
他甩甩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既然你还是得继续留在这里,也许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如何?”他示好地说着。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你就是摆明了要欺负我!”她控诉着。
“喔,顶多我再让你欺负回来嘛。”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是哪一件事。
“你……你不要脸!”
他无奈地耸耸肩。“要不然,你想怎么样?”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我要回台北!”她实在无法再跟这种人相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在她的字典里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他这个人了!
“你也知道,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要不然他又何尝愿意照顾这个小女乃娃?
“都是你害的!”说着说着,彭素瑶的眼眶又要红了。
“好好好,都是我害的。”唉,好男不跟女斗,他勤了口气。“这样吧,我们来约法三章,只要你遵守,我绝对不再管你。”
她不服气。“为什么只有我要遵守,你就不必?”
“好吧,你说出你的需求。”桑宇堂翻了翻白眼。这小妮子还更难搞!
“第一,你不能动不动就对我凶;第二,你不能再突然……我。”碰到关键字,彭素瑶面红耳赤地说不出口。
“什么?”他假装听不懂。
她害羞地低下头。
“就是……就是……”没想到却被她偷瞄到他促狭的笑脸。“你明知故问!”真可恶!
“好好好,就是不要我突然偷吻你。还有第三呢?”
“呃……第三……”她一时想不出来。“等我想到再说。”
“好,那换我说。第一,你不准对我再没大没小,记住我是你的主管,也算你的老师;第二,不管你是突然忘记也好,还是根本就书没念好,我要你在这几天把所有该记该背的医疗知识,统统给我背好,免得我下次再考你的时候又丢人现眼!”
“你……我——”竟然说她丢人现眼?好,走着瞧!她一定让他刮目相看!“好,成交!”
“我还有第三个条件还没说。”桑宇堂不忘提醒她。
“说啊!”她实在气结,连这个也要跟她计较。
“嗯……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再跟你说。”
“好,那就一言为定!”她彭素瑶也不是好欺负的,说什么她都不会轻易让敌人得逞!
武森医院一楼靠近大门口右侧有一间名叫“潘朵拉”的咖啡屋,咖啡屋里的工读生此刻正在讨论最近经常看到的一个美女。
“喂,你说她什么时候会来?”戴着红色棒球帽的工读生问。
“应该等一下就会来了吧,连续几天她大概都是十二点多来的。”
“听说她是医生耶!”
“真的吗?”
“是啊,昨天我听服务台的小姐说的。”
“哇塞,美女当医师,啧啧啧,了不起!”
“喂,我怎么感觉好像闻到一股很酸的味道?”
“本来就是,上天怎么可以把那么多优点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照你这样说,那经营这家医院的桑氏三兄弟,不就也是你嫉妒的对象?”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是男生!”
“嗟!你有性别歧视!”
谈得兴高采烈的两人,浑然不知自己打混模鱼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两个,是吃饱太闲没事做吗?”一句冷冷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原先讲得正起劲的两人,猛然回头——
“店长!”擅抖的声音,宛如风中残烛。
“有空打混模鱼,还不如把桌子擦一擦、垃圾倒一倒!”
“是!”
“欢迎光临!”店长原本冷酷无情的声音,立刻被温柔甜美的语调所取代。
哇,转变得更快,刚刚才被钉得满头包的工读生面面相觑。
“彭医师,今天还是要来份堤拉米苏跟水果茶吗?”
“嗯,请给我来一份。”
“好的,马上来。”
彭素瑶甫坐定位子,尽避咖啡屋外的景色是如此迷人,仍无助于改善她低落的士气。
连续几天下来,她隐约可以感觉到其他新进医师仿佛对她刻意保持距离,本来她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但今天桑宇堂要他们分组准备下星期一要讨论的晨会报告时,却没有人要跟她一组,很显然地,她是彻底被排斥了。
只是任她想破头,都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医师会对她怀有这么深的敌意,难道她有做错了什么而自己不知道吗?
“彭医师,你的蛋糕和冰水果茶。”
“谢谢。”
唉,这也是为什么连续几天的中午,她都窝到这里来的原因。
本来她很想跟其他新进医师打成一片,眼看他们中午都约好一起去吃饭,她原本也想加入,没想到话才一说出,大家都推说有事,几天下来,她大概也了解自己不太受欢迎,索性就不再提了。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逶,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唉,还是吃蛋糕吧,现在也惟有吃蛋糕,才能稍稍提振她委靡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