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双手被握住了,那样的温暖和熟悉,这是拉尔夫的手。
“横波,横波!”隐约间她听到了拉尔夫的声音,懊悔、焦虑、不安、痛苦,甚至是恐惧的情绪也影响不了他磁性的嗓音,十分动听。但横波的英文译音在他的口中似乎变成了很破,好难听。其实她也是有英文名字的,只是从未使用过,现在可以告诉他了。我的英文名字是波妮(Bonnie)是不是挺美的?
拉尔夫!救我!抓紧我的手!我不要死!为什么我又在下沉?又感到了寒冷!拉尔夫抱紧我,我需要你,只有你能够把我从死神那里抢回来。我一个人不行,我尽力了!不要松手,千万不要放弃我!拉尔夫!我只有你了!
“科恩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伤者需要手术,您不能进去!”一个护士严肃地对不肯松开病人手的拉尔夫说着。
“我不可以松开她的手,我听得见她在要求我不要松开她的手。她需要我,只有我的手能给她温暖和力量。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拉尔夫红着眼,同样严肃。
“给科恩先生换上消毒衣!”一旁的医生向护士点点头,“我相信这是精神和心理上的急救。与上的治疗同样的重要。”
“谢谢!”
第九章
火光,枪声,浓烟,丹尼只看得见雪白牙齿的脸,树林,公路,黑夜,警铃,嘈杂声,一些叽里咕噜的她一时间无法翻译成汉语的句子,还有拉尔夫的手和声音。画面不断在脑子里播放,一幕又一幕。让她无法好好地睡去,既然无法睡着,那还不如醒过来,外面的阳光正好。
慢慢地睁开眼睛,阳光真的很刺眼。她直觉地眯了一下眼睛,想用手遮一下那耀眼的光芒,但一阵剧痛让她申吟出声。她的手臂上插着针头,她的周遭也满是管子和吊瓶,刺鼻的药水味充满了嗅觉。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别墅被人纵火,她逃了出来,公路上的狂奔,中枪后的倒地,警车在最后的关头赶到了。那么这里应该是医院!
拉尔夫!拉尔夫呢?她的眼睛在搜寻。哦!他在这里!在自己的床边,自己的手仍被握在他的手里。一颗心安定下来,她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横波!”似乎感觉到了她在动,而且还听到了她的申吟声。拉尔夫从睡梦中惊醒了。眼睛在她无血色的面颊上搜寻,又是一个错觉。拉尔夫失望地颓下了肩,已经三十二个小时了,横波依然在沉睡,“横波!快醒来!”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叫我波妮!我美丽的中文名字被你不正的发音糟蹋很久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所以醒过来纠正你!”横波睁开眼睛,做了一个“我被你吵醒”的表情。
“横波!”拉尔夫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和眼睛,刚才还沉睡不醒的人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已经在开玩笑了。
“波妮!”横波再次地纠正他。
“你醒过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厂拉尔夫几乎是喜极而泣,不敢拥抱她,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护士,医生,她醒过来了厂他按着呼叫器。
病房的门打开了,涌进来医生和护士。一个很年轻的女医生走到病床前,察看她的眼底,又查看她的呼吸、脉搏、血压、心跳。“你的感觉如何?”
“你擦的苹果味儿的香水真好闻,是什么牌子的?”横波又是神来一笔。
“CHANEL,我也非常喜欢,这种香味儿让我如同回到了家乡的苹果园!”医生露出微笑,“看来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又转向拉尔夫,“科恩先生的握手疗法真的很有效!可以作为临床经验推广。”
拉尔夫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我不会介意你把它据为己有的!”
“您当然不会介意,因为我是拿不到爱情这种药物成分的!”女医生又笑了,有感动有钦羡,“因为这样一份爱,我会投您一票的。”
“再次感谢,不是为了你的一票,而是为你高超的医术!”
“我也谢谢您的夸奖。不过还是要好好地护理,她才渡过了危险期。”
医护们鱼贯地退出了病房,拉尔夫又握住了横波的手,在嘴唇边亲吻着。“是不是很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差一点就失去了你。”
“丹尼、安娜、和本呢?”横波问,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们尽力了!但是……”拉尔夫神色悲戚。
“他们是不相干的人,却死去了,反而是我活了下来。”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歉疚。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伤养好!其他的事情先不要想,好吗?”
“我昏睡了多久?”横波看见窗外的艳阳高照。
“三十多个小时厂是他生命中最难熬的三十多个小时。
“你一直什么也不做地守着我吗?我感觉得到你没有松开过我的手。”他的胡子已经冒了出来,头发也乱乱的,倒有些颓废的英俊,更加吸引人。
“我去过厕所!”拉尔夫想让她笑一下。
横波很给面子地咧了一下嘴,“那你的工作?”
“有戴恩呢!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心工作。”天知道,在看见横波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表面上依然冷静自恃的他几乎崩溃。一个处于临界点的人怎么可能还在人前保持平静,那不如杀了他。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这件事更加复杂了。拉尔夫会采取怎样的报复行动?
“什么也不会做!”拉尔夫把她的手放进被中,“我想做的只是让你尽快复原,让你永远不受伤害。这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又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
横波感觉到了胡茬在脸上轻轻地划过,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些不正常的红晕。
“你才月兑离危险,不要说太多的话。你休息一下,我也去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就会回来的。”
横波想点头,却牵动了伤口,只得眨眨眼,“你去吧!记得整理自己的仪容,可别让你的选民看见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州长。”
“你可在意?”拉尔夫问。
“我欣赏你艺术家的气质!”
“那就让选民见鬼去吧!”
来到门外,保镖已经递过电话,“戴恩先生找您!”
拿过电话,“戴恩,是我!有什么事?”
“她醒了吗?有没有月兑离危险?”戴恩已经返回了竞选总部,把拉尔夫的竞选活动顺延。
“没事了!”拉尔夫疲倦地捋了一下头发。
“你何时返回?”
“她才月兑离危险,我还走不开!”
“可是你必须马上回来,你那晚匆匆离开,已经引起了众人的猜测。而现在又四十八小时不现身,会让媒体竖起耳朵的。继续下去就无法封锁消息了!”戴恩不得不又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知道!”拉尔夫靠在墙壁上,又烦躁地去抓头发,“所以我在考虑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公开她的身分,那么他们就不敢再对她下手了。再不用我们去追查凶手,自有好事者去挖宝。而且即便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有谁会选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人当州长。”戴恩贡献出自己的办法,也自认为是最好的办法。
“前提是让一个被子弹击中了后背,刚刚从死神那里拣回一条小命的女孩子去面对如狼似虎的记者,无数的话筒,摄像机,镁光灯吗?”拉尔夫的口气中有压不住的怒气。
“好!好!好!我的主意很糟,我现在只希望你尽快赶回来。我快顶不住了!”我投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怕说的就是你我了。现在只求上帝保佑拉尔夫不会因为柳横波的伤而耽误了竞选,更别奢谈什么成为秘密武器了。他也忍不住抓了一下日渐稀疏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