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他陪儿子看了会儿卡通,帮儿子洗澡后,就哄他上床睡了。
坐回客厅,“我们谈谈吧!”邝已竣开口。
“等明天吧!”颂安回应,“免得扰了你和小同的游兴,不早了,你也回吧,开车小心。”
——/※/——
第二天,父子二人玩得很尽兴,晚饭后才回来,小同又是收获颇丰。
“妈妈!”小同把零食、玩具之类的扔在沙发上,“爸爸的车又大、又高、又长,可舒服了,里面什么都有,还有电脑呢,爸爸一定是中了六合彩的头奖。”
“游乐场的玩具可好玩了,云霄飞车,我和爸爸坐了两次,我还想坐,可爸爸说不可以了,怕我受不了,我猜是爸爸受不了了,因为听说年纪大的人,心脏都不好。”
颂安笑着帮儿子换衣服,换鞋,邝已竣只得在一旁大扮鬼脸。
小同是累得很了,洗着澡就睡着了。
放到卧室的小床上,关了灯。二人坐到客厅。
“我想要东尼!”邝已竣开门见山。
“察觉到了。”颂安望着窗外,不想与他对视。
“但我猜你不会轻易放手,否则不会处心积虑六年。”言语冰冷无情,对于这种女人,他无须考虑她的颜面,这些年,类似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不过没一个比她高段,可以耐心地等六年,这么重的心机,他要格外小心。
“处心积虑六年?”颂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其乐融融让她重新有了丝幻想,但现在已幻灭了,当年的伤口被撕裂了。
“难道不是吗?”邝已竣反问,“我那样小心地避孕,但百密一疏,你还是偷着怀了孩子,又不置一词地走掉,不声不响地将他生下来,养到懂了些事情,知道哄人开心,让人欲罢不能时,然后把他带到我的面前,你以为可以迫我就范了,对不对?
“说吧!除了结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开个价吧。”
本以为看见儿子,看见这么可爱的儿子,至少他该心存一丝感动,感动于她一个未婚妈妈,有家归不得,一个人在异国,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他总该说一两句人话,毕竟二人曾相爱过,幸福过,且还有了结晶,可他的每一句话都那样的伤人,把这世上最伟大的母爱贬得一文不值,当初她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看上这么一个混蛋。
“或许你的儿子可以按斤卖钱,而我的儿子是无价的!”颂安站起,想结束谈话。
“装什么清高。”对面的人也蹦起了来,不想矮她一头,“别矫情了,结婚你想都别想,还是想想要多少钱是正经。”
“他是非卖品!”颂安咬着唇,“而且我现在怀疑他是不是你的,你多小心地避孕啊,所以我不大可能和你这么一个王八蛋生孩子,而且我是个想钓凯子的女人,为了保险必会多下几个钩,现在的结论是:他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必心疼肉疼地花钱买他。”戳到他的痛脚。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不怕东尼听到伤心?!”果然一戳三尺高。
“把与他相依为命五年的妈妈从他身边夺走,只怕他会更伤心。”斗嘴决不是她丁颂安的弱项,只是当初没表现给他看。
“你不怕他小小年纪就有心灵创伤,那么咱们就法院见。”打不赢嘴仗,只得下最后通牒。
“你这个疼他的爸爸都不怕,我这个处心积虑,拿儿子当筹码的母亲就更不怕了。”吓唬谁。
二人对视,好像颂安更气势汹汹,像极了护崽的大型猫科动物。
邝已竣先败下阵来,开始利诱。
“你好好考虑一下,为了东尼着想,既然你也爱他,就该明白,他跟着我,会更有前途,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宽裕,为了送他进最好的幼儿园而节衣缩食,还要定期汇款给父母。你何苦让东尼跟你苦挨岁月。”
“只要你肯放弃监护权,我保证可以让你优哉游哉地过下半生,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你只要肯放手,你会比中了六合彩更有钱,而且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你还是可以探望他的。”
条件多优厚啊,够仁至义尽了吧。
颂安没言语,只是别着头,看来奏效了,继续游说。
“而且你还年轻又迷人!”这绝不是违心之论,“完全可以再嫁个好老公,再生十个八个没问题。”
颂安抬头,目光如剑,“邝已竣,我再说一遍,我的儿子是无价的,不卖!你从这儿滚出去,如果法官判他归你,我会服从,否则今生今世,你不许再见我儿子一面!”
——/※/——
星期一早晨,坤鹏的法律顾问冯品言来到邝已竣的办公室。
冯邝两家算的上世交,从上一代起冯家就一直担当邝氏的法律顾问。
冯品言十分熟稔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过秘书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蒙主召唤,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邝已竣看一眼相框中的父子合影,“我有个儿子……”
“扑!”疾雨来自冯品言口中的咖啡,邝已竣只能庆幸自己在射程范围之外,但却有点心疼地看着被他荼毒的地毯。
“什么?”冯品言忙放下咖啡,再次求证,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你有儿子了?开什么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难道我不能有儿子吗?”龙颜不悦。
“的确有怀疑。”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你这家伙风流这么多年,却从没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你说我能不怀疑你的话吗?”好奇死了。
“那只能证明我有自制力,不会让私生子遍地开花。”虽力求万无一失,但还是有漏网之鱼,但他并不后悔,反而庆幸那次疏忽,才有这意外之喜。
“的确令人佩服。”所以更有必要提醒老友,“是你儿子吗?才找上门的吗?多大了?做DNA了吗?”
邝已竣把在游乐场的照片递过一张,“我不会做那种让我儿子觉得受辱的事情,我的儿子我有感觉。”
冯品言拿过,照片上父子二人相对傻笑,那出奇相似的眉眼,已准确地宣告了二人的父子关系,“真像在看穿时的你。”有感慨,有羡慕,“五六岁了吧?”
“五岁。”邝已竣宠溺地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可爱吧?”
“你小子真有狗屎运,没费事就凭空掉个儿子来!”咂了一舌,“需要我做什么?办过户手续?”
“估计要先打场辟司。”邝已竣靠回椅中。
“打官司?”冯品言反问一句,皱了一下眉。
“对,我想争取到儿子的监护权。”
“孩子的母亲你摆不平?”居然有他摆不平的女人。
“没错,她不肯放手,她不要钱。”他揪了一下头发。
“那她的条件是什么?”冯品言也大致猜到了。
“对!”邝已竣证实他的猜测,“她要婚书。”
冯品言沉吟了一下,“她爱你,你却不爱她。”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五年,应该不会太在乎金钱。
“什么爱?”邝已竣对爱情始终是嗤之以鼻,“她是个爱虚荣的女人,她只是想用这个筹码换取包多,钱、名誉、地位,为此她计划了六年,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看着这个不信爱情的花花大少,冯品言暗自叹气,为那女人不值,但作为律师,他要遵守自己的职业操守。
“明白了。有她的资料吗?”
抛过来一个档案,冯品言打开,照片上一个十分清丽的少妇领着一个小男孩,从照片上就可以感受出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
他要是经手办件缺德的案子,剥夺一个幼童的母爱,抢走人家相依为命的儿子,她会不会最后因此发疯,拿刀砍了元凶之后又找他这个帮凶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