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三分平头,穿着T恤、牛仔裤的叶贤,看她一身上班族的套装打扮,当然没放过这个调侃她的机会--
“妳不也是?美丽专业的粉领新贵,看起来还满像一回事的嘛!”他拉着她转了一圈,“咦?可是气色怎么不太好?”
还是不好吗?唉,她明明下午还补过妆的……胡翠微勉强找了个借口:
“是粉底颜色的关系啦!走了走了,我肚子饿了。”他们如果就在一楼大厅聊起来,等会儿要是有同事看到一定会来问东问西的。
但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
她一转身,就见唐泉声立在三步远的距离静瞅着她。
她狼狈地别开视线,再多看他一眼,她怕自己又会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妳不是饿了?怎么停在这里不走?”叶贤不明所以地上前询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她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只想快步越过他。
唐泉声攫住她的手臂。
“他是谁?”他低声质问,无论是眼神或语气都隐隐含怒。
“翠微,怎么了?”叶贤看她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解围。“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她。”
唐泉声理也不理,执意要得到答案。
“他是谁?”
胡翠微眼睛布上一层水雾,哽咽着丢下一句--
“不关你的事!”
她挣开他的箝制,和叶贤一起离开盛唐大楼。
唐泉声冷着脸回办公室,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着。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给她时间冷静,她竟然马上就找到代替他的人选了吗?
Shit!
Shit!Shit!Shit!
他暴跳如雷、胸膛急速起伏,直想拆了那个理平头的家伙!
所幸,就在他气得想杀人的同时,一通来自日本的电话及时带来了救赎。
第十章
浪漫温馨的西式餐厅里,叶贤担忧地问着眼前的同伴--
“翠微,妳还好吗?”他看得出来她完全没有用餐的心情。
胡翠微勉强扯开一个微笑,抱歉地对他道:
“对不起,这么久没见了,我却让你看我的臭脸。”
叶贤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妳和他……愿意说给我听吗?”
为浓汤洒上胡椒,胡翠微下意识地轻轻搅拌,迷茫的眼眸状似盯着浓稠的汤面,实则没有焦距。
“翠微?”叶贤微叹,心想事情恐怕不妙。
胡翠微眨去眼中的泪雾,思索了一会儿才低声问着:
“你还记得那年我和社长的事吗?”
“嗯。”叶贤点头,那件事他是少数知情的人。
她轻轻笑了,笑里带着愁、也带着苦。
“我的爱情可能受过诅咒,才会又发生同样的事情。”她简单地把梁敏儿的事告诉他,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叶贤身上没有面纸,只好递了桌上的纸巾给她,他迟疑地问道:
“妳为什么--不听听他的解释呢?”
“无意义的道歉和认错有什么好听的?愈听只会让我愈难堪。如果我不够好,他们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我,而不是在伤了我的心之后才来说抱歉,这种道歉我不稀罕!”
“所以,妳之前才一直躲着社长不听他解释?”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在气头上,可是直到大四她都和社长避不见面,现在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嗯。”她心情坏到极点,才刚拭干的泪水又再涌上。
叶贤耸了耸肩,诚实地道:
“虽然妳的说法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妈也这么说。”她自嘲地苦笑。
“对啊,不管怎么样,大家摊开来讲清楚不是比较好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社长不只一次跟我说他觉得很对不起妳,可是妳一直躲着不听他解释,他的愧疚也只好一直放在心里--”
胡翠微忿忿不平地打断他。
“他耍着我玩,愧疚一辈子也是他活该!”
“是,他是活该,可是妳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为了他心有疙瘩?”
胡翠微掀了掀唇,却无法成言。
叶贤接着说出他的想法:
“我觉得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都要结束得干干净净才好。妳看,当年妳留了个疙瘩在心里,直到现在都还影响妳处理感情的态度,这不是很恐怖吗?如果这一次妳还是选择逃避,我真担心妳下一次谈恋爱的时候会继续恶性循环下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妳和妳的另一半不是都很不公平吗?”
“可是……”她急切地想说出反驳的话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妳刚刚讲的那件事,不管怎么样,妳并没有抓奸在床不是吗?听听人家怎么说妳又不会少块肉,也许真的是妳误会了呢?”
胡翠微怔忡地摇头。
“不可能的……你是没看见才会说是我误会。”
叶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可是妳看见什么了?不过是衣衫不整而已,照妳的说法,他甚至没碰到她吧?不然换个方式说好了,今天我们俩老同学叙旧,我和妳是什么样的交情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但是他看见了一定也认为妳是背着他另结新欢啊!妳又该怎么说?”他还记得刚刚那个男人可怕的眼神……呼,他也很无辜好不好?
胡翠微又是迷乱、又是挣扎,最后满脸不确定地闭上双眸。
“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妳能放得下吗?”他问得一针见血。
“我……”她粉唇微微颤抖,又开始觉得鼻酸。
叶贤瞄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收到效果。他继续鼓励地说道:
“如果放不下,就去找他说清楚吧!依我看啊,他还是很紧张妳的,妳给他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等到无法挽回才来后悔。”
“可是……如果不是误会,他也只是想跟我道歉呢?”她胆怯地轻问,心里仍有着不确定。
叶贤笃定地笑了。
“虽然我觉得妳是杞人忧天,不过,反正情况最差也就是现在这样了,妳怕什么?”
是啊,情况最差也就是现在这样了,她怕什么?
终于,胡翠微抬眼望向他,心意不再踌躇。
可惜的是,当晚她鼓起勇气去他住处找他的时候,他刚巧不在,她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仍迟迟不见他回来。
唉……
饼了今晚,她还会有勇气吗?
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了?
她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他,只好失望地回家。
是天意如此吗?但和叶贤一番谈话之后,她却再也无法平静地接受了。
唉……她落寞地一叹。
没想到--
“为什么一进门就叹气?”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
这是?
她微微愕然,连忙把灯打开--让她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居然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脑子里暂时只能想到这个问题。
唐泉声起身来到她面前,复杂的眸光紧锁住她。
“刘葳打电话给我,她跟我说了妳放备用钥匙的地方。”
胡翠微脑中一片空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你说……刘葳打电话给你?”
“嗯。她打电话来教训我,说我害妳哭了一个晚上,要我来想办法收拾残局。”他温柔地瞅着她,将怜惜望进她心底。
她承接着他眼里的情绪,慢慢地,她双眸又染上了水光。
“我……我何止哭了一个晚上?你已经害我哭了好几天了……”此刻她的固执和排拒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委屈。
他倏地将她拥入怀中,以不容拒绝的力道,阻断她的挣扎和退缩。
“如果妳愿意听我解释,妳可以不用哭的……”他蹙着眉头将她紧紧抱住,告诉自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手了。“……这么多天了,妳折磨得我够了吧?可以听我说几句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