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泉声当然知道她在装傻,他愈说愈气。
“是吗?妳敢说妳不是存心要她误会?”
梁敏儿看他为这事气得面红耳赤,她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是,我就是存心要误导她,不行吗?”
他一听怒火更炽,胸膛急速起伏。
“当初我们好聚好散,我不曾对不起妳,妳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敏儿心中感觉复杂万分,但语气仍然冷静。
“我说过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上回在『醉飨』说过,这次到南部出差的时候也说过……”
“我也说过不可能!敏儿,我心里已经有翠微了,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他斩钉截铁地对她道。
梁敏儿倔强地直直望向他,不甘心地问:
“她除了比我年轻之外,哪一点比我好?她凭什么得到你的爱?”
唐泉声几句难听的话差点不耐烦地冲口而出,但顾念着往日情分,还是勉强咽了下去,只用沉默回答她非理性的询问。
半晌,他别开眼不再看她,只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敏儿,我本来以为我们分手后还可以作朋友的。”
梁敏儿自然懂得他的言下之意。
她落寞地笑了,不得不去面对他们之间被她一手搞砸的关系--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很遗憾,我想作的从来就不只是朋友。”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住所。
棒天她就编了个名目飞回美国,提前结束了今年的“定员轮派”。
第九章
唐泉声连着三天耐住性子按兵不动,除了投资研究部的同仁觉得他异常焦躁之外,日子还算是平稳地一天天度过。
第四天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再不跟她把话说清楚他一定会疯掉。
可是,他却忽然找不到她了。
她的手机持续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直接打到国际业务部去,才发现她竟请了一个礼拜长假回中部的家。
唉,她说她暂时不想看见他,她的“暂时”是多久呢?他已经觉得像过了一辈子这么久了,她不能给他个机会听他解释吗?
中部的家……他再次拿起电话,按了人事部的分机号码。
“澍华?”
“咦,三哥?有事吗?”
“帮我查一个员工的户籍电话。”他随即把翠微的名字报给他。
另一端先是传来敲键盘的声音,随后唐澍华好奇的询问也跟了过来
“怎么?有商业机密被带走了吗?”
“别问这么多,你查就是了。”
“哼,有没有搞错,拜托人是这种态度吗……”唐澍华在另一头嘟嘟囔囔地抱怨,但仍是将查好的资料念给他。
唐泉声一拿到资料就立刻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两声之后--
“喂?”话筒传来熟悉的女声。
谢天谢地!他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开口:
“翠微,是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唐泉声不禁苦叹。
“翠微,妳--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她仍然没有应声。
他心头的焦急透过电话线传了过去--
“翠微,妳相信我,我和敏儿没有……”
他还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他不放弃又拨了第二通,这回响了七、八声电话才被接起--
“喂?”
不是她。
但他随即打起精神,没因这一点挫折而退却。
“你好,麻烦找胡翠微。”
“她不在。”
不在?只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她就能离开家门了吗?他微微苦笑,明知她是故意躲他,但他还是抱着希望继续问道:
“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络到她吗?”
“不清楚,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只问一句,对方却回了他三句,把他能问的话全给堵死,想结束通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谢你。”他也只能识相地挂断。
唉,还是先做正事吧,明天再打过去试试看。
他把视线转回办公桌上,却怎么也定不下心。
片刻后,他自嘲地叹笑。
没想到他也会有为女人失魂落魄的一天。
如果她带走的是商业机密倒还好办,可是她带走的,偏偏是他的心
然而,失魂落魄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币上电话,胡母对一旁情绪低落的女儿摇了摇头。
“这人是谁?妳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他……”胡翠微鼻头发酸,视线开始模糊。“……他是我公司同事。”她给了一个极敷衍的答案。
只是同事?鬼才相信呢!
“既然是同事,那电话干嘛不接?”胡母见招拆招地继续问道。
胡翠微没有回答,背对着母亲蜷缩在沙发上,悄悄拭去盈眶的湿意。
唉,这孩子真是……胡母转到她面前坐下,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前几天怎么问她她都不说,就只把自己关在房里偷偷地哭,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她非得问问清楚不可。
“妳突然请假回家,就是因为他吧?”
“嗯。”她接过面纸盖住溃堤的双眼。
“发生什么事了?他--是妳男朋友吗?”胡母柔声关怀道。
胡翠微听了母亲的问话,不但答不出来,还愈哭愈伤心。
男朋友……他,还是她的男朋友吗?
“小微?”胡母给她哭慌了手脚,忙把她搂进怀中安慰。“别顾着哭,发生什么事妳跟妈妈说呀!”
她抽抽噎噎地在母亲怀中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起眼泪,将情绪平复过来。
“我……只是一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妈妳别担心……我没事了。”
胡母在心中微叹,看来她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说了。
“小微,情侣吵架是常有的事,妈妈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我知道逃避绝对不是解决的办法,有什么事,回去和他面对面说清楚,嗯?”
胡翠微点点头,硬挤出一个微笑让母亲安心。
面对面说清楚……
好的,等她有了和他面对面的勇气,她也许会听他说清楚。
棒周她虽然回到工作岗位,可是仍然没打算要面对他,于是--
“国际业务部您好。”
“翠微,是我。晚上一起吃饭好吗?”电话的另一端正是她亟欲躲避的对象。
“对不起,我晚上有事。”
“翠微……”
“我现在很忙,改天再说吧。”
又一次--
“国际业务部您好。”
“翠微,我……”
“对不起,我要去开会了,不方便讲电话。”
类似的情形不断地上演,她总是能找到不同的理由回掉他的来电。
她不单只是上班时间躲他,连着几天下班回家,他的车子就停在她家外面等着,她见了心慌,每次都绕出去磨蹭到大半夜,直到他车子驶离她才肯进门。对峙了几天,这天她下班回家没看见他的车子,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竟也涌上了淡淡的失落。
她拿出大门钥匙,才刚要插入锁孔,忽然一只大掌由后伸出,将她的手和钥匙一把抓进掌中。
她惊呼了声,等她回头认出了来人,震惊很快转成了错愕。
他、他不是放弃了吗?他的车呢?她下意识地搜寻着。
“别找了,我停在下一条巷子里。”唐泉声直盯着她,用目光狠狠吞噬着眼前许久末见的娇颜。
“你……”
“如果不是这样,妳肯乖乖回来吗?”他微微一叹,伸手轻触她略显苍白消瘦的脸颊。“妳究竟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胡翠微低头退开一步,眼神游移着不看向他。
“我、我没有……”
“说谎。没有的话,妳为什么不看着我?”
因为,看着他,她就会想起那个令她伤心的画面……她沉默着,只在心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