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安琪莉雅.哈斯汀,他忍不住暗暗吧息,又是她在幕后耍了他们一记——唉,上头的人要听说这件事肯定气疯!
既然神谷光彦是替哈斯汀女王办事,他也不好再威胁他,蓝清风摇摇头收回抵住他背脊的枪管。
但他没料到的是——他虽消了气,另一个男人却更加怒火狂燃,濒临疯狂状态。
“神谷光彦,你竟然这样耍我!你竟敢这样利用我!”史莱尔目光狂乱,“说想跟我合作只是假的,你只是想替安琪莉雅那个丫头引我露出马脚!”
“不错,这正是我的意思。贵国女王告诉我她怀疑外交部里有间谍,同时她也怀疑美方介入此事不是因为单纯的已方情报被窃的问题。所以我一面监视蓝清风,一面对你和妮雅下饵。”相较于史莱尔的激动,神谷光彦是镇定的,“当你吞下我的饵时,我就知道自己找到时了那名间谍。”
“你!”史莱尔激情异常,忽地往前一扑,意欲抓住神谷光彦。
两个男人迅速反应,各自朝他腿射了一枪,他应声软倒,双腿血流如注,但贴着地板的脸庞仍充满恨意地仰着瞪向神谷光彦,“我不会放过你!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人生——”他挣扎着,还想匍匐前进一手撑着地,另一手则无力地扬起,指向神谷,“我只想要自由,你能明白、那种……受制于人的滋味吗?你…明的被女人控制的滋味吗?”他重重喘着气,语音满是怨恨激怒,双眸可怕地泛着激烈光芒,“我恨…我恨,我恨!”
神谷光彦面色一变,但不是因为史莱尔射向他的怨恨眸光,而是因为想起了过往。想起义父从小钳制他任何自由意志,而他有多恨得不到自由,想起他曾经因为义妹神谷兰继承了一切财富,自己却一无所有而犯下丧心病狂的大错。
他——其实与这个趴在地上的男人很类似,都是可悲、可怜,复可恨的男人!
一念及此,他面前更加惨白,受过伤的腿部不知为何忽然又急遽痛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立足一阵不稳,身子一晃。
飞鸟立即注意到他的异常,焦虑地奔向他,“你还好吧?很痛吗?”
必心则乱。因为对神谷光彦的极度关心合她忘了防备史莱尔,而他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力一扯她的腿。
飞鸟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史莱尔一面意图以自己的身体压制她,一面探手伸向外套内,意欲掏出手枪。两人在地上激烈挣扎着。
神谷光彦见到这一幕,蓦地逸出一场怒吼,先是抬起右腿用力踢开纠缠着飞鸟的史莱尔,接着弯下腰伸手拉起她。
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他忘了自己腿部下剧烈抽痛,直到用力一踢史莱尔,才再度惊觉右腿的剧痛。在帮助飞鸟站起后,他双眉一紧,抚着半跪在地的右腿试图平抚疼痛,额前则渗着冷汗。
“神谷光彦!”蓝清风与飞鸟国时喊道。
在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忽然半足跪在地的神谷吸引时,史莱尔却乘机举起好不容易掏出手枪的右手,指向前方。他的目标该是神谷光彦,然而现今飞鸟却挡在神谷前方。
“我杀了你!”他狂吼一声,扣下扳机。
神谷光彦用力将飞鸟往旁边一推。飞鸟脚步跟舱,不觉应势一跌,待她双手撑住地面稳住自己的身子,一张清秀脸孔侧转向神谷光彦时,惊恐地发现他已经中枪了。
他受伤了,胸膛被子弹穿透一孔,滚出鲜红的血流。
“光君!”她心碎若狂,跌跌撞撞地奔向他,掩不住神态焦急,“你,你…”
“我……没事——”他勉强拉拉嘴角,似要泛出笑意。
他骗人!他明明就强忍着极度的痛苦啊,瞧他胸口不停冒出的血,还有逐渐失去血色的双唇——他骗她!他到现在还在骗她!飞鸟再也抑制不住一声强要逸出嘴唇的呜咽,绿眸水波盈盈,“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伸手轻抚她秀发,“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救一个女人——”他气息急促凌乱,嘴角却忽地微微一扬,“你……总是让我破例,我——”
语音示落,他忽而合上双眸。飞鸟震惊莫名地瞪着他,精神濒临崩溃,她伸出双手,试图摇晃他令他清醒。
蓝清风在搞定史莱尔,确认他已完全陷入昏迷状态后,他转向两人,蓦然惊觉飞鸟已神专散乱,他立即伸手稳住她肩膀。
“别这样,飞鸟,冷静一点!——你不能掐他,这样对他的伤势很危险的!”
“救……救护车!“她仿佛神志忽然清醒,高声喊道。
“我立刻叫。他没事的,你别担——”
终曲
炳斯汀王国。一星期后。
在与安琪莉雅女王一次非正式的会晤之后,庄羽鹤驱车离开富丽堂皇的皇宫,回到那幢自从母亲逝世后便由她继承、们于高山森林深处的优雅宅邸。
在绿意盎然,玫瑰正开得灿烂的美丽庭园一角,一个女人静静地坐在凉亭里,凝定不知名地方的眸光悠远。庄羽鹤脚步平缓,走向她。
一直到她终于也转进了凉亭,影山飞鸟方收回遥远的眸光,侧过略显苍白的脸庞,“事情怎么样?”
“史莱尔以叛国及教唆杀人罪名收押,等待法庭公审,女王宣布撤换王国外交部长。另外,国家检察官也考虑控告妮雅买凶杀人。”
飞鸟点点头,“我们手上那卷胶卷呢?”
“由我负责与CIA交涉。”
“交涉?”飞鸟扬眉,“陛下想用那卷胶卷和美国交换条件?”
“不错。”庄羽鹤嘴角勾起一丝甜美微笑,“换取一些外交或军事上的好处。”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蓝清风说我们女王顶难缠了。”飞鸟亦不禁唇角微扬。
“是啊。”庄羽鹤感叹着,“她既猜着了美方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又及早安排伏兵监控一切,就边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飞鸟忽地黯然,庄羽鹤暗暗叹息,知她是忆起了那名伏兵——神谷光彦。
“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羽鹤。”
“想什么?”
“我想起小时候你在森林里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飞鸟悠悠说着,思绪像跌入遥远的时空,“第一次进来这里,我简直不知所措。这里实在太美太好了,而一直对我笑的你也太美好了。那时候,我真觉你像善良的天使!”她忽地扬起眼帘直直望入庄羽鹤眼底,“而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是天使?”庄羽鹤古怪地挑眉,“你这女人!那时候小小的脑子原来在转些蠢念头。”
“你不喜欢我这么想?”
“我宁可你当我是一生惟一的知己。”庄羽鹤微微一笑。
“你是啊。”飞鸟凝定她,嗓音微微激动,“这二十年和你一起共度的日子我一向就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是我贴心的知已。”
庄羽鹤不语,凝视着那对迷蒙的绿眸,感觉自己的似乎也弥漫起薄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飞鸟。”她轻轻开口,“你要向我道别了——是不是?”
飞鸟低垂眼帘,一颗晶莹的泪珠因之悄悄坠落。
“你想到日本,到他身边去,对不对?”
“是,我想到他身边去。他现在还因为枪伤在医院静养,腿部也需要继续复健,我想帮他——”她深吸一口气,“他救我一命,我必须还他这份人情。”
“那就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吧。”
“难道你不想这么做?不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我——”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