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蒂娜要去的地方?”飞鸟颦眉,“他不是出去追你了吗?”
于是庄羽鹤简单地叙述事件事的经过。她语气像是平淡,情绪其实激昂。
飞鸟一面听她说着一面观察她的神情颜色。多年的友谊早让两个女人彼此建立了良好的默契,只需仔细望入对方眼眸就可捉模对方心思。所以她街道羽鹤心情的剧烈起伏,她明白她一直费力地想控制自己情绪,无奈却成效不彰。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恐怕比她自己所想象的还大上许多,否则她不会对他猜疑不信,却又因为对他的猜疑不信而感到无可言喻的沉痛哀伤。
羽鹤其实是想相信那个男人的,她想相信他并无意对她不利,也无意利用或欺骗她,可是又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于是她伤心、难过、又对自己无法冷静感到气愤。
这种患失的心情——难道就是爱吗?
“羽鹤!你怎能还如此镇定?”一向冷静的飞鸟提高嗓音,面露惊慌,“这表示那个人已经掌握了你了啊,他必然已经猜到你是被派来揭穿他的人。”
“别紧张。那男人已经自尽了,他可能还没将我跟踪蒂娜的事上报。”庄羽鹤安抚她。“
“但他也很可能已经通知幕后指使者了啊。”飞鸟摇头否决她,立即打开对讲机,“拜托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她无奈地瞥她一眼,“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啊?”飞鸟瞪她,“那人随时可能会对你不利啊。”
“你怎么和清风一个样?”庄羽鹤轻轻叹息,“他刚才也声明不准我再参与此事,还要我先回国。”
飞鸟一愣,“他这么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能现在回去?”庄羽鹤摇摇头,“万一那人其实还不晓得呢?走了岂不等于自我招认?清风一定边带受到怀疑的。”
“你很关心他。”飞鸟静静一句。
庄羽鹤一窒,默然。
飞鸟补上一句,“他也很关心你。”
“我知道。看来像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也确定他有事情瞒着我。或许正如我们最先所猜测的,中情局只是用这样的借口,利用我们进行某件事。”庄羽鹤咬住唇,神色犹豫,“所以——”
“所以你怕到头来——自己只是被他利用一场吗?”飞鸟柔柔地问她,语音极轻极缓。
庄羽鹤低垂眼帘,玫瑰色的下唇因被贝齿咬住逐渐泛白,“是的,我是怕。”她倏地扬起眼帘,“我只认识他短短一星期啊。”
“所以你不能说服自己完全相信他。”
“你能信吗?飞鸟,你难道相信他跟蒂娜的命案完全无关?”
飞鸟沉吟数秒,“我不晓得他对这件事掌握了多少,包括蒂娜究竟为谁工作,背后的操纵者是谁,今晚她是否只是被利用引你出来……可是,”她停顿一会儿,“我想他不是会杀人的男人。”
“你怎能确定?”
“感觉。在这行待久了自然对人会有种感觉。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怕是我自己不愿接受事实。”庄羽鹤轻轻一句。
虽然他行事个性崇尚自由,不拘形式,但同时也是个蕴含深厚书卷味的男人。她确实也不认为,这个偶尔有些呆气的男人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只是——这几日她发觉自己的心已经愈来愈趋向他了,她还可以放纵自己继续吗?
“有此男人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会是个偏激的人物,但有些人却总让人有那种感觉。”飞鸟忽然幽幽地开口,绿眸迷蒙,神思飘向极向极远的地方。
庄羽鹤一凛,深深地看她,“你指的是谁?飞鸟。”
她沉默好一会儿,“你本来可以见到的,他是神谷光彦。”
“神谷?”庄羽鹤恍然大悟,“是今晚宴会的主人?”
“嗯。”
“你见到他了?他很特别?”
“非常特别的一个男人。”飞鸟轻轻淡淡地说,“长漂亮得过分,性格也不大中庸。”
庄羽鹤紧紧凝她,拼命抑制想要月兑口而出的轻噫声。她从来不曾听飞鸟如此认真地形容一个男人!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她却听出那淡然的语气中蕴含多少情绪波动。
为一个男人而心情波动,这是飞鸟从不有过的经验啊。一直以来她对男人是既不动心更不动情,甚至连正眼也难得瞧上一眼,但今晚却——她岂止是看了那个男人啊,甚至连他大概的个性都模清楚了。她几时这样注意过一个男人的?
不敢置信地,庄羽鹤看着好友的脸颊逐浙晕红起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庄羽鹤却无法抑制好奇,“可是你却仿佛颇了解他。”
飞鸟轻轻地吐气,“谁说我了解?”她微微摇头,“我一点也不懂。”
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吻她,他不是对她豪无兴趣吗?当她站在史莱尔身边时,他根本不向她瞧上一眼。那时她真觉得有些屈辱,又忍不住失落。
但后来那样对她,她更是无法名状地震惊。不懂他对她的态度,更不懂自己的。
为什么他只要站得近一些,她就有喘不过气的感觉?为什么那时候他从背后挟持她,将她纳入怀里时,她会心跳得那么快速,几乎翻出胸口,而且一动也不敢动?
“为什么?羽鹤!”满心的疑问终于逼得她冲口而出,虽然语气仍是微弱的,“你曾经有过那种感觉吗?只要某个人一靠近就不知所措。”
庄羽鹤忽地自嘴角扬起一抹甜笑,伸出双手紧紧拥住好友,“恭喜你,飞鸟。”飞鸟一怔,“为什么恭喜?”
“这是你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庄羽鹤微笑加深,颊边浮现淡淡的迷人酒窝“终于,世上有个男人能吸引你。而且我想,你可能已经喜欢上他了。”
“什么?!”飞鸟惊呼一声。她被神谷光彦吸引,喜欢上那个男人?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种感觉一向与她无关的,多年来她看着羽鹤身边男人来来去去,看着她善用女人的柔媚吸引男人爱慕,却从来无法想象自己有天也会让某个男人进入眼中。她的世界——该是一辈子没有这些情情爱爱的烦恼。为什么现在突然要破戒?
她不明白。只能冻立原地,不知所措。
第七章
炳斯汀王国外交部长秘书在日本遭到刺杀一事自然掀起了轩然大波,在隔天,不只是日本媒体也都陆续派记者前来探访此次事件。
炳斯汀方面,外交部长史莱尔表示对此事感到悲痛,并且不明了为何自己的秘书会在异国无端被谋杀。王国的女王陛下也在日本首相透过外电致歉时,表示对此事的遗憾,并希望日方尽速抓到凶手。
日本为了不希望让才刚刚萌芽的邦交蒙上阴影,警视厅自然是全力出动,誓言无论如何也要抓到那个胆敢谋钉他国外交人员的笨蛋。不过,尽避蒂娜的事引起两国高度重视,哈斯汀外交部长访日的行程依旧不变。今天中午,史莱尔在应邀与日本首相餐叙之后,一行人于下午三点来到高尔夫球场。
日本方面,自然是出动大批人员保护首长安全,飞鸟也率领几个特勤保安人员随行保护部长。另外还有其他三名特勤人员则留在饭店保护部长夫人妮雅及庄羽鹤,包括也被部长要求留下来保护妮雅夫人的魏。
罢刚抵达高尔夫球场,今日参加球赛的另一个主角翩然抵达——神谷光彦。
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飞鸟便随着他们从一个球洞走到另一个,一直维持着适当的距离。
日本首相技术不错,史莱尔也不赖,但神谷光彦是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