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飞鸟礼貌地迎进门,一关上门立即恢复亲密的表情。
“那个男人呢?”
“他先洗澡了。”
飞鸟闻言微微一笑,这还是自从两人在特勤总部一别后,第一次有机会私下谈话。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庄羽鹤问她。
“没问题。所有人都在我们监控之下,尤其是住在顶楼的各位。”
“连我们这间房都有窃听器?”庄羽鹤怪异地挑眉。
“是的。”
“那你还如此大方与我交谈?”
“放心吧。”飞鸟一面笑道,一面转过玄关观察整间房,“你们和部长的房间都是我亲自监控的,所以你们恩爱夫妻间的绵绵情话,除了我没别人会听见。”
她来到布置得舒适的小客厅,眸光流转一圈后转过身,才发现庄羽鹤还凝定在距玄关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干吗这样看我?”
“你说呢?”
她虽不肯明言,但飞鸟已明白她的意思,“你觉得我讽刺你?”
“难道不是吗?”庄羽鹤走向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双明眸仍是瞪着飞鸟。
“你是指哪一点?你们不是恩爱夫妻,还是你们从不情话绵绵?”
“你明知我们的关系。”
“是吗?我可不认为如此。”飞鸟眉尖一挑,“就我看来,你们充满默契的表现已非演技可以解释——我怀疑其间或许有几分真实性。”
“是——吗?”庄羽鹤同样拉长语调,不置可否。
飞鸟秀眉扬得更高,一踏步在她身边坐下,一伸手抬起她下颌,“不承认?我可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不寻常的光芒呢。怎么说呢?像是燃起两道熊熊火焰一般闪亮的眼神!”飞鸟夸张地扬高语音,“我想,或许是嫉妒吧?”
“我什么时候嫉妒了?”
“前两天在部长家里的晚餐,当那个妖艳的的女秘书不识相地纠缠着蓝清风时,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庄羽鹤心一跳,但嘴边仍倔强,“我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想杀了她。”飞鸟轻声却坚定地说。
“我——”庄羽鹤张口却吐不出完整的话语,她终于轻轻叹气,“那么明显吗?”
“你承认了?”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低声招认。
飞鸟凝视她数秒,放开她下颌,“你喜欢他?”
“应该不讨厌吧。”
“你从前也喜欢过男人,可我从没见过那种表情出现在你脸上。”飞鸟提醒她。
“我想,他确实的点不一样。”庄羽鹤轻轻逸出一声叹息,想着在游轮上他竟在她腿上睡着的那一晚,双颊开始发烫,“他对我的态度不像其他男人——我想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在乎他吧。”
“你是指什么的态度?”
“他——不会被我所迷惑。”庄羽鹤咬着下唇,嗓音像带着些许困惑,又似有些难以服气,“我无法掌握他内心的想法。你知道,一直以来我对男人都是了若指掌,我可以预测他们最微妙的心理,可以掌握他们的反应,可是他——他跟他们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在你们两个之间你失去了主导的优势?”
她仿佛全身一震,在凝视她好一会儿后,终于垂下眼帘,“是的,我想是这样。”
飞鸟一怔,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好友口中吐出的话语,她也呆了。
羽鹤的意思是——她没办法弄懂那男人的想法?一向对男人极有手腕的羽鹤,一向有办法在最快的速度让任何男人臣服的羽鹤?
她简直无法相信。跟羽鹤相交这二十年来,她看着许多因男孩轻易地拜倒在她裙下,看着她在男女之间的追逐游戏中永远占尽上风。当两人二十四岁那年,羽鹤甩了一个极优秀俊美的男人时,她甚至戏称羽鹤是夺人魂魄的可怕魔女。而这魔女竟也会有对一个男人毫无办法的一天?!
“我想,是你的报应到了。”飞鸟一本正经地。
“什么报应?你在说什么啊?”庄羽鹤微嗔。
“记得我曾经说过?”飞鸟自嘴角勾起一抹足以令人气绝的平淡微笑,“一个人在情场上不可能永远是常胜军,你总会遇到克星的,他是你的真命天子。”
庄羽鹤一怔,凝思数秒,忽然不服气地轻喊:“那又怎样?难不成我得臣服在他脚下,受他摆弄?”
“当然不是,你不是那种女人。”飞鸟停顿数秒,再补上一句,“我也不许他欺负你。”
庄羽鹤闻言嫣然一笑,身体更靠向好友一些,“你要保护我?”
飞鸟湖绿色的眸子闪耀清辉,“我从前就说过了,会一辈子保护你。”
“真好。”庄羽鹤逸出一串泉水般淙淙笑声,双手抓住她衣襟,半赖皮似的将头顶住她胸,“不愧是我至交好友。”
“别高兴太早。”飞鸟忍不住嘴角一抹笑意,偏又故意将语调放得冷淡,“我不许他欺负你,可也不许你随随便便就陷入情网。”
庄羽鹤抬头,“什么意思?”
“除非你极爱那男人,而他又有足够的能力继续我对你的承诺。”
“飞鸟,”庄羽鹤抿唇一笑,双眸恶作剧般地眨呀眨的,“你在嫉妒吧?”
“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会嫉妒你有情人而我没有?”
“不是的。”她用力摇头,“我是指你嫉妒他可能会抢走我。”
飞鸟瞪她一秒,忽地甩开她手,“你快滚吧。”她站起身来,假意理着衣裳,朝庄羽鹤丢下嘲讽话语,眸子却闪着笑意,“最好他识相一点,早点把你带走,别一天到晚找我麻烦。”
“唉呀,好绝情的人。”庄羽鹤抛给她一朵大大的甜笑,“真不怕我被抢走?”
“请便啊。”
“如果我不要呢?”庄羽鹤站起身再度捉住她手臂腻着她,“如果我偏偏要赖你呢?”
飞鸟嘴角微扬,正想回话时,一声惊呼忽地响起:“老天,我没看错吧?”
这声惊呼吓了两人一跳,连忙将眸光对准声音来源,望向一脸目瞪口呆的蓝清风。
“你们两个——莫非不只是好朋友?”不只是好朋友?难道指她们两人有断袖之癖?两人互望一眼,爆出一阵清朗笑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庄羽鹤一面笑,一面瞪他,“莫非以为我们是同性恋?”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一辈子赖着影山特校?”
“那是女孩子间的玩笑话。”庄羽鹤翻翻白眼,“你不懂吗?”
他默然数秒,似乎在脑中玩味着她的话,终于,他嘴角勾勒起深深的、迷人的微笑,虽然头还是微微摇着的,“真不懂你们女人,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你们男人这间不说吗?”
蓝清风一怔,脑海忽地浮现一幅可笑的画面——任翔朝他扇着两扇迷人的眼帘,撒娇般地说着要一辈子做他好友的话——
老天!他不自禁一个冷颤,全身浮现鸡皮疙瘩,光这样想就觉得恶心!
庄羽鹤见他如此,明白他的感觉,却故意逗引他,“怎么啦?瞧你脸色苍白的模样。”
蓝清风微微苦笑,“你就别再整我了,亲爱的。”
亲爱的?他竟然当着飞鸟的面这样喊她?庄羽鹤一阵尴尬难当,却又忍不住因他自然月兑口而出的称谓感到欣喜,一阵电流窜过全身。
飞鸟自然注意到她不寻常的反应了,光从她比平常红上几倍的脸颊便可轻易窥见她心情的不稳。她禁不住暗暗摇头,绿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蓝清风。
看样子羽鹤是真的陷入情网了。而这男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
懊也有吧。瞧他一双黑眸凝定在羽鹤脸上无法动弹的模样,他显然深受羽鹤吸引。若真如此,就是她该先行退场的时候了。但最后,还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