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艺品室有多大?”她忍不住问一旁的管家。
“大概有三千平方公尺吧。”
而这里所有的画作都是属于她的?她发怔着。
安君业见她那副神情激荡的模样禁不住微笑“事实上,还有许多艺术品并没有放在这里。”
“在哪里?”
“韩先生的私人住所。”
殷志尘摇摇头,作梦般地缓缓走向入口处第一幅大型油画,那是新文艺复兴时代的作品,越往室内深处,年代越久远,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她一直走到十九世纪末莫内的“荷池”前。
她几乎无法维持镇定的神情。这些画作全是她平日渴求一见,却只能在网路上虚拟欣赏的,而如今竟然近在眼前,而且每一幅都是真迹!她不敢想像这些画的价值,何况还有一大半她还没看到呢!
“夫人还喜欢吗?”
岂止喜欢?她简直要以为自己身在天堂了。她悚然回首,却发现说话的不是安君业,而是伊恩。
她朝伊恩绽开一朵甜美的微笑。“我非常喜欢。”
“这些画全都属于夫人您了,只要您签下这份文件。”伊恩微笑地递给她一叠薄薄的纸张和一支笔。
“这是什么?”殷志尘犹豫地接过。
“让渡书!证明韩先生将这些昼的所有权都交给您了。”
她瞪著文件,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仙妮亚嘲讽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为了钱嫁给韩旧的吧?嫁入韩家的女人都一样。”
“我想不必了。”她将文件退还给伊恩。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仙妮亚那段话,她不想让大家都认为她是为了这批画而嫁给韩荫的。
“为什么?”他讶异地。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些画的所有权,我只要能时时欣赏到这些艺术珍藏就衍了。”
“可是韩先生交代──”
她微微一笑,“你也认为我应该签吗?伊恩。”
伊恩凝视她一会儿,唇色微扬,“随您的意思,夫人。”
“不过我想拿其中一幅送人,”殷志尘紫灰色的眼眸望向他,“你想韩荫会答应吗?”
“绝对没问题。夫人。”他笑望着她,心情定愉悦地。他就知道自己没料销,她的确是韩荫的最佳伴侣。
☆☆☆
当殷志尘走进韩荫那间宽阔的书房时,她见到的是一个眺望着窗外的男人身影。
韩荫似乎并未察觉它的到来,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远方。
殷志尘停住脚步,凝悌他有棱有角的侧面数秒,才轻声说:“伊恩告诉我你没吃早餐,所以我带来一些东西给你。”
韩荫悚然旋过身来,黑眸凝住她端着托盘的纤秀身影。“你没签那份文件,”他嗓音低哑,“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吃一点吧。”她将托盘放在书桌上,“你昨晚也没进食,不是吗?”
他轻轻蹙眉,“别逃避我的问题,忘尘。”
她直起身子,星眸低敛,.“我不想签。”
他盯着她线条优美的侧面,“为什么?”
“我不需要。而且,我已经欠你太多。”
殷志尘转过身子,清亮的眼眸凝悌着他。“从我十八岁挪一年开始,你就一直在背后默默照顾我,不是吗?”
韩荫不自觉地逃避她的眼种,“挪不能算是照顾,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
他认为关心她的生活是他该做的事吗?殷志尘禁不住轻扬嘴角。“我很感激。”不知怎地,她的心情一阵飞扬。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韩荫的语音尖锐,“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觉得欠我什么。”
她唇边的笑意消失,“你的意思是”
“交易就是交易,忘尘。那些画是你应得的。”
“所以你坚持我必须签那份文件?”她语音微微地颤抖。
“是!”
“我明白了。”她微微领首,“我会签的。”
韩荫可以感觉到殷志尘语音的清冷,也明白自己为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他默默望着她悄然离去的背影:全一阵莫名地绞痛。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坚持她签那份文件只因为害怕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变。他害怕更进一步的亲密,害怕与她更深一层地纠缠,害怕自己会逐渐将她视为生命中的重心!
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个因为钱嫁给他的妻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存在。因为,韩家的人是不能谈感情的。
“我只见过你这样的表情一次。”
仙妮亚微带讽意的嗓音让韩荫回神,他瞪向她从门边走向他的身影,眸光冰冷。
“在你十岁那一年,”她不为所动,闲闲地继续说,“当韩冀坚持送走你唯一的宠物时。”
“我不记得那件事。”他冷冷地。
“我却记得。”仙妮亚将淡菸送入嘴里,然后缓缓地吐了个烟圈。“那是一只小狈,天晓得你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她耸耸肩,“当你目送它被送走时,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既迷惘又心痛,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
韩荫让脸上的表情冰封,“我不晓得你竟然曾经注意过我的表情。”
仙妮亚迸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偶尔。韩荫,偶尔。”她瞥他一眼,“就像你偶尔也会注意到我一样。”
韩荫不禁紧聚眉峰,“你今天吃错筑了吗?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或许你该问问你那个新婚妻子。是她让我想起一些事情的。”
“你去招惹她了吗?别总是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仙妮亚。”
“听听你的口气!”她扬声大笑,肆无忌惮地,“我劝你别太保护她了!韩荫。韩家的男人是不谈感情的,你忘了吗?”
“我记得很清楚。”他语调紧绷。
“很好,记得就好。”她狡狯地望向他,“我可不愿见到你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这一点你尽避放心。”他撇撇嘴角,语调十足平淡。
第九章
芙洛莲思女爵为她衷心期盼的访客倒了一杯冰水。
“几星期不见,你也和韩荫一样染上了喝白开水的习惯了吗?”芙洛莲思看着殷志尘,漾着一抹令人心绅荡漾的微笑。
殷忘尘对热情招待她的女爵微微一笑,“其实冰水满好喝的。”
芙洛莲思静静地凝望她数秒。“听起来你们婚后的生活挺好的嘛!”
“还可以。”殷忘尘淡淡地。
芙洛莲思放松身子,半躺在长椅上。“你们现在住在“幻影”的最底层吗?”
“嗯,前天刚搬进去的。”
“居住在冥府的感觉如何?”
芙洛莲思无法想像居住在地底如此深的地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幻影”的地下街道与各种空调设施相当齐全,简直就像一座小城市一般,可是人类真的能长久蛰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韩家最珍贵的艺术品都在那里!”
“的确。”殷忘尘显现出较激昂的种情,“就连在博物馆,我也没看过那么多艺术家的大作。”
“我很渴望能见识一番。”芙洛莲思的语气充满向往。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邀请你来。”殷忘尘的语气诚挚。
“不用勉强,”芙洛莲思微笑,“我知道韩荫一向不欢迎任何人进他的住所。”
殷忘尘默然,无法责备韩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她静默数秒,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一名女侍应声送进一幅用黑市罩着的画,放在桌上,然后优雅地退下。
“这是什么?”
“一份体物。”
“送我的?”芙洛莲思愉悦地一笑,自躺椅上起身,将那块黑市掀开。在着清挪幅画之后,她震惊地用手掩住口,极力抑制惊呼,“这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