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整件事情最困难的一部分,但殷忘尘仍决心为妹妹办到。
“无忧,我回来了。”
当殷忘尘回到她们那间大概一百平方公尺大的房子,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的脚步一跨进大门槛,大厅的照明设备便自动亮了起来,柔和的晕黄色让以米白色为主调的大厅显得格外温暖。
没有人回应她轻柔的呼唤。
无忧应该睡了吧?她放经脚步,静悄悄地穿过长廊来到妹妹的房门前,一丝光亮自门缝流泄出来。
她轻叩房门,“无忧,还没睡吗?”
不一会儿房门便应声而闲,露出殷无忧挪张美丽的细致容颜。
“姊姊。”她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语调并不似往日轻快。
殷忘尘立刻敏感地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怎么回事?”
殷无忧回身在一张柔软的沙发椅上坐下,双手抱膝,一双灵动的金色眼眸直直望着殷忘尘。
“姊姊真厉害,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殷忘尘在她身边坐下,嘴角微弯,“你这小丫头,还能有什么事可以逃过我的法眼?快说吧,你有什么心事?”
殷无忧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想晚一点再告诉姊姊的。”
“到底什么事?”
“晚上我去剧团练习时听说了一件事。”她顿了两秒,“我们恐怕不能在“幻影”公演了。”
殷忘尘闻言一怔,“你们团长不是有把握,一定能争取到在那里演出的吗?”
“我想是我害了大家。”殷无忧闷闷地回答,““幻影”的经理在听到这出剧是由我担纲以后,就表示他们没法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在那里做首次公演。”殷无忧再次叹息,“我想他们是担心我会砸了他们的招牌,因为能在幻影的艺术厅表演的戏剧或舞蹈一定都是最出色的——他们不认为我有资格在那里表演。”
“那是因为他们不曾着过你的芭蕾。记得吗?”殷忘尘安慰她,“你在毕业公演时几乎风靡了整个阿波罗城的人呢。”
殷无忧禁不住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得有如夏日清泉,“姊姊太夸张了。”
“我从不夸张。”殷忘尘淡淡一笑。
“或许吧。”殷无忧的语调又沉郁起来,“可是黑帝斯城的人从来没看过我的表演,他们不会了解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所有重要的大人物都能来欣赏你的表演。”
殷无忧摇摇头,“他们不会理会我的,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心丫头啊!”
“只要能争取列在“幻影”公演,再请芙洛莲思女爵帮忙,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
“问题是“幻影”的经理不答应啊!”
“别担心,无忧。”殷忘尘语气坚定地安抚着妹妹,“姊姊一定会想办法让他答应的。”
事情的困难度比殷忘尘所预期的更加难上几倍。
“幻影”的经理竺原一志是个食古不化、完全没有远见的中年人,无论殷忘尘用何种方法说服他,他总是以一句同样的话回答她。
“对不起,小姐。“幻影”的艺术厅一向只提供给最好的表演者表演,我们不能让令妹破坏敝饭店的名声。”
“笙原先生,我妹妹在阿波罗音乐舞蹈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她来对是个有潜力的明日之星。”
“或许她是有潜力,不过我们并不是专门挖掘新人的星探,“幻影]也不是新人初试啼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到剧团看看他们的排演,或许会改变着法。”
“我不认为我需要修正我的看法。”竺原一志紧聚眉蜂,顽固地拒绝她,“何况我也没空。]最后,殷忘尘失望地走出他广阔的办公室。看来她只能去请求芙洛莲思女爵的帮忙了。她专注地低头凝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正笔直地朝一个男人的怀中撞去。
“小心一点,小姐。”那个男人伸手稳住她失去重心的身子,语音是低沉地。
“对不起。”殷忘尘仰起头,蓦地跌进一汪深邃的黑色潭水中。
她不禁一阵失神,这个容貌出色的男子的一双冷咧黑眸令她感到奇异的熟悉,仿佛曾在哪里见过。
那个男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俊挺的浓眉微扬。
“对不起。”殷忘尘眨眨紫灰色的眸子,再次道歉。然后她轻轻地挣月兑男人的双手,飘然离去。
一直到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那名男子的视界后,男人脸上的神色依然是若有所思的。
他走进她刚刚出来的办公室,正在为自己倒润的竺原一志在看到他时光是微微一愣,继而堆起满面笑容。
“韩先生!”他急忙迎向“幻影”的主人。“怎么有空上来?”
竺原一志感到讶异不已,因为平常冥王总是以Tv电话的形式与他联络,根本不曾自他位于幻影地下第五十层楼的私人寓所,上来这间位于地上一楼的办公室,即使发生了再重要的事,他都不曾打破这个惯例。
今天为什么特别呢?他不明白。
韩荫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忽然有一种奇特的预感催促着他上来看一着,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韩荫微微蹙着两道好看的浓眉,“我只是想上来看看饭店运作的情况而已。”
“请放心,韩先生。”笙原笑得极诸媚,“一切都很好。现在虽然是淡季,订房率依然达到百分之九十,足以显示本饭店受欢迎的程度。”他充满信心地继续说,“我相信今年的业绩一定可以再继续突破纪录的。”
韩荫淡然地听着饭店经理自信满满的报告,轻轻领首。
“刚刚那个女人来做什么?”
竺原一志一怔,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来请求我们出借场地的。”韩先生怎么会注意到这件芝麻小事的?“黑帝斯古典芭蕾舞团想用我们的艺术厅举行公演。”
“舞码是什么?”
“我不知道。”笙原耸耸肩,“我没答应借给他们。”
“为什么?”
韩荫的问题再次让他吓了一跳,通常老板是不会追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芭蕾舞团来借场地,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因为我听说女主角是个刚从舞蹈学院毕业的黄毛丫头,”竺原解释着。“我不希望她砸了我们饭店的信誉。”
韩荫微微领首,“那方才那个女人是谁?”
“是女主角的姊姊。”竺原回答,“她一直拼命想要说服我答应出借艺术厅,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摇了摇头,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那女人的耐性真可怕,足足跟我磨了一个多小时呢。”
“那就借给他们吧。”
“什么?”笙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场地借给他们。”韩荫沉声重复道。
“韩先生的意思是允许他们在艺术厅举行公演?”
韩阴冷例的眸光扫向他,“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不是的。”在他眸光逼视下的笙原不禁一阵心慌,急忙应道,“我马上通知他们。”
韩荫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韩先生,”竺原忧虑的声音留住了他的脚步。“让一个没经验的女孩子在“幻影”首演是不是人冒险了?如果没人来看,岂不砸了我们的招牌?”
韩荫回身,两道冰冷的眸光直射向他,“你可以邀请饭店的客人去欣赏。再说,一旦决定在艺术厅表演的节目,身为经理的你就有责任让他们的演出成功。”他顿了一会见,似笑非笑地说,“我相信你做得到。”
语毕,他使迅速旋身离去,只留下满脸茫然不解的笙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怎么办?姊姊,我好紧张啊!”
鲍演当晚,殷无忧自后台的Tv萤幕上瞥见几乎座无虚席的艺术厅时,禁不住心情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