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
“那妳还有什么话好说?!”他听够那些“但是、不过、因为”了!暴喝一声,他真想学那些洒狗血的连续剧人物动粗,狠狠打她一巴掌!
想着,大手是真的高高扬起--石品湄不敢置信看着他瞬间充满野蛮,戾气的表情与动作,整颗芳心一凉。
“你不相信我?你想打我?这就是你喜欢我、爱我的『证明』吗?”
“那又怎么样?”被她说恼羞成怒,举起的手放不下来,却也打不下,尽避表面上怒火翻腾得再厉害,心底最深处总有一丝不舍、一丝柔情在--这是他一见钟倩的小湄湄啊!是他捧在掌心又爱又疼都来不及的宝贝啊!
碰碰碰!巴掌改成拳头,转向重重击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的,石品湄不肯让他自虐,伸手想阻止他,反而被他一推,整个人往旁跌去,撞向墙,脚踝一扭,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却也让她之前的旧伤再度新创,痛得教人窒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但是整颗芳心却受创得像是过了长长的一世纪。
“妳--”没事吧?他差点就开口这么问,手也伸出去想扶她--却在中途就硬生生抽回,反背到背后去,抿着嘴巴将头一别开,但眼睛却滴溜溜地往眼尾移动,用眼角余光捕捉她后续的动静。
石品湄也看着他。她眼睁睁看着他推开自己后,不肯伸手拉她一把,甚至把脸转开不愿看向自己……辩白或是澄清,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如果章朗健真如他自己所宣称的那么喜欢着她、爱着她,那么,这些子虚乌有的猜忌、嫉恨,根本就不应该会发生!
扶着墙壁,原本痛得半弯下腰的身躯慢慢挺直了背。石品湄的表情充满孤注一掷的壮烈,口气非常严厉:
“我的确是没什么话好说了。章先生,本人对你不信任的态度非常失望,无法再和你一起工作下去。我将在今天这个时候--暨担任你的经纪人的第一百九十天下午一点三十七分五十九秒整--正式辞去这个职位。”
重重转动门把,石品湄“咿呀”一声把门打开,贴在门板上听壁角的一串人粽急忙往旁让路,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噪音,看着石品湄昂着头、脚步微跛地一步步离去,现场气氛凝重得像一摊死水。
“小强!”好半晌才有人有所动作。没人敢上前拦截石品湄,只好转移目标对章朗健拼命催促着:“赶快追啊!”
“石小姐的脚怎么肿得那么可怕,赶快送她去医院呀!”
“你疯了啊?怎么会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快去解释--”
“你们够了没有!有什么好追?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真的要解释,那个人也不该是他好不好?章朗健气呼呼地想着。好吧,就算是他真的有点想追上去,有点担心她的脚踝,那又怎么样?是她先对不起他的耶-
“靠!”他把全副乱了调的心思以这个简洁有力的字眼宣泄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转身,居然又要回化妆室里。
“小强!你怎么……哎哟!”有人一见情况不对,一跺脚,跟着往石品湄离去的方向追人去了。
“你不追过去会后悔的!”有人对章朗健的态度不满得很,对他大声地警告着。
“后悔?”在气头上,章朗健不假思索回敬了这么一句:“我是白痴和笨蛋跟傻瓜才会后悔!”
事实证明--
他的确就是白痴和笨蛋跟傻瓜!
“--你说什么?”大嘴一张,足以吞得下一打的鸵鸟蛋,章朗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比出去的指尖在发抖。
“你没听错!”没好气看了章朗健一眼,石森渊为这几个人彼此介绍着:“这位是品湄的母亲,我的婶婶;这位是她再婚的新老公,阿Tom。二位,这位就是害品湄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
“你说什么?她离家出走了?”三人异口同声,彼此又互瞪了一眼,钱清美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又高又有型,但明显憔悴的年轻男人。“你就是上回我女儿说要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啊?”
“嘿,清美!”阿Tom立即把新婚娇妻愈瞧愈往前倾的身子带回自己的怀中。“谁准妳这样看别的男人?我会生气哟!”亲一下,啵。
啵个头啦!章朗健全副脾气爆发了:“你不是小湄湄的新爱人?你们不是在什么香港那个什么鸟酒店约会过夜吗?难道说报纸登那么大张的照片是在骗人的喔?”糟了糟了,他头昏昏、脑钝钝,一切都不清不楚了啊!
阿Tom和石森渊不约而同“嗤”地一声笑给他听,笑他纯--蠢得可以!
“这就是八卦啊,先生。”阿Tom这对夫妻先前已经被告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满地瞪视这个胆敢欺负他的“女儿”的男人。“我跟清美临时决定要在拉斯维加斯结婚,请品湄过来当我们的见证人,之后我们又到香港度蜜月和家族旅行,就在那天晚上,我们要到楼下餐厅吃饭,被乙日报的狗仔队拍到了照片。”
不会吧?事情就这么……简单?!“那她怎么不跟我说--”章朗健觉得胃部像是挨了一记又一记的拳头,就像是当天那击搥在墙壁上的,如今全数还击了回来。
“嗯?她没告诉过你吗?”钱清美可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们夫妻俩在今早入海关的时候,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给盘问一清二楚,相信新闻很快就会被播放出来,澄清先前错误的报导。
“她是有说……”章朗健很是悲惨地承认,想起石品湄那些“但是、不过、因为”,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解释,但却又在半途被自己吼断,不然这场误会--不,是根本就不会有误会可言!而且这个机会多美好,他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趁着石品湄的长辈在场,来个当场下跪,说个爱、求个婚--
哇啦啦!他不只是白痴和笨蛋跟傻瓜,还是猪头和呆鹅跟鸟蛋啦!
他要去找她!一回过神,章朗健二话不说就想冲出去找人,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你们刚刚说什么?小湄湄离家出走了?她去哪里?什么时候走的?是一个人吗?报警了没有?”迭声直问,弄清楚真正的事情来龙去脉后,他真想砍了自己。
“品湄是去散心了没错,归期不定。我是跟她有保持联络,但可没有必要告诉你,章先生。”看着对方灰败颓废的模样,石森渊终于有种替大堂妹报了一箭之仇的满足快感,看着对方的凄凄惨惨戚戚,哼哼冷笑。
可过没几天,石森渊就再也笑不出来,换他在凄凄惨惨戚戚了。
从早到晚--“小湄湄在哪?”
只见这个章朗健--“小湄湄在哪?”
把工作扔着不管--“小湄湄在哪?”
一心一意跟在自己的身边--“小湄湄在哪?”
照三餐对他实行逼供--“小湄湄在哪?”
而且一副不问个水落石出,就准备贯彻始终的模样!
“停--算我服了你了。”傻人自有他的傻劲,不然愚公是怎么移山的?石森渊到最后除了举白旗投降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小湄湄在哪?”颓废的模样立刻一振,双眼发亮了起来!章朗健丙真是在这个地球上的“超级赛亚”的生物啊,动不动就瞬间复活。
石森渊想到冰山也似的大堂妹,下半辈子就是要跟这只超大型的小强共度?他不由得在心中画个十字--默哀三秒钟,才拿起钢笔“唰唰唰”写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