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聊得满开心的嘛。”林总管的声音从楼梯那头徐徐地传了过来,他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
梆小如转身笑得十分灿烂,撒娇地前去拉着林总管的手。
“林总管,齐小姐好可爱呢,和小如想的一样,而且很健谈,好会讲笑话哦。”她咯咯地娇笑着。
无暇顾及她的扭捏作态,齐若玫的表情没她的好看。她冲到林总管的面前,指着自己的房间道:
“林总管,我想你可以帮我解释一下,我的房间什么时候易主了?”
“这……夫人交代的,小如明年还要参加联考,所以要我找间光线不错的房间给小如住。我想小姐你不常回来,所以就把你的房间整理出来给她住了。”林总管期期艾艾地解释着,齐若玫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坏,想把她的房间给小如住只是他一时的玩笑话,怎知夫人竟然当真了,立刻要他找人清出来给小如住,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是我的房间耶,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动了我的房间呢?”齐若玫在他耳边大声咆哮着。参加联考就了不起啊,不过这么说来葛小如的年纪也不大,可能还比她小呢,真难相信年纪小小的她,心机深沉得不可测量。
“小姐——”林总管还没说什么,葛小如就接着说了。
“林总管,小姐既然不希望别人动她的房间,那、那小如还是别住了,您找个简单的房间给小如住就行了。”葛小如抽动着肩膀,表示她现在的伤心及退让。
“小如你别哭啦。”林总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齐若玫倚着身后的墙壁,对她神乎其技的转变感到佩服;就在几分钟之前葛小如还表现十分嚣张呢,气焰远远高过于她。这大概也是她所说的侵占吧,侵占她在林总管心中的地位。
“那间房是我要给小如住的。”优雅的女声在三公尺外悄然响起,轻柔的脚步移到他们身边。
第三章
有着如黄莺出谷的嗓音,范华英一如其他贵夫人一样,有着高贵的气质。岁月恩慈地没在她的眼角留下痕迹,皮肤就像年轻女子一样地吹弹可破,就算不化妆的脸庞也是干净得毫无瑕疵。
“夫人。”葛小如一见到救兵,便偎到她的身边哭诉着:“夫人,小如不住小姐的房间了,小姐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呢。”
“小如,把眼泪擦干,女孩子哭成这样很不好看。”范华英轻声嘱咐着。
相对于葛小如小女孩的娇态,她的女儿可有大将之风多了,面临再大的变化也不曾见她掉过一滴泪,这才是她范华英的女儿。
梆小如听了她的话,当她是在心疼自己,拿起口袋中的碎花手帕,擦拭着眼泪。
“我让小如住你的房间,你有什么意见吗?”范华英对自己女儿客气得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活像葛小如才是她女儿一样。
齐若玫不想再和母亲为了一点小事而撕破颜面,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敢有什么意见,反正你最大嘛,你的主意谁敢不听呢?小如是这里的佣人,在这里工作,理当提供她良好的生活环境嘛。”她一点违逆的意思也没有,反正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事都得小心求全。“而我呢?只不过是个一年到头难得让你见几次的女儿嘛,一点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没有。房间嘛,小事一桩,无所谓的。”
她表现得愈无所谓,范华英心中就愈有所谓。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口问: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她的女儿真是坚强得令人憎恨。她难道会不想叫她回来住吗?可她的脾气跟石头一样硬,对她愈好,她就愈防范。她可是她母亲,哪有受这种待遇的道理。
“那?这可讲到重点了,我回来当然是有事啦,难不成没事还要回来惹人嫌吗?”齐若玫不怎么有礼地回道。她知道母亲是巴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自己,但事关她的一条小命,她怎能不放段呢?
范华英细眉微扬,僵硬的眉宇之间差点泄漏出她的忿怒。她从未说过她惹她嫌,这个亲生女儿却把她说得跟后母一样的苛刻,她造孽啊?
“有事到楼下说。”范华英气得真想转身就走,但她仍慢下脚步说。
“行。”齐若玫没有异议,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并保持着三公尺的安全距离。
看着她们相继下楼,葛小如仰起忧虑的小脸,向林总管说着:
“她们不是母女吗?为什么感觉好像仇人一样呢?”她在心中为她们的亲子关系打下十分的低分,看来她要侵占萧家大小姐的位置,不是件难事嘛;只要她的嘴巴甜一点,做些讨人喜欢的事,相信不久之后,夫人将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地疼爱她。
没看出葛小如眼底的那点算计,林总管忧心忡忡地皱起眉,无奈地道: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她们母女俩的心结结得深,岂是外人插手就能轻易解决的。虽然夫人已慢慢地原谅了齐小姐当年无知的违逆,但齐小姐的脾气只会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的亲子关系弄僵,这是谁对谁错呢?
“哦,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总有一天还是会有个判断的,不是吗?”就让她来执法吧,葛小如不介意让双手沾满罪恶。
范华英气质高雅地端起咖啡杯。专心喝咖啡之余,还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女儿。
齐若玫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把脚抬到桌面上搁置,一派悠闲自得。
“把脚放下去,女孩子这样能看吗?”范华英忍不住斥责她不雅的动作。
“不会啊,我的腿还满白的,你要不要看一下?”说完,她还真要伸手要拉起裤管。
“行了、行了。我说什么你都有办法能顶回来,我还用得着浪费唇舌吗?”范华英白了她一眼,她分明是存心想气坏她这个做妈的。
“是喽,把你的舌头用来品尝一杯杯像药一样苦的咖啡还比较不会亏待它,是不是啊?”齐若玫嘻皮笑脸着,一点也不把母亲的责备放在心里。
“齐若玫,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再用这种态度跟你妈我说话的话,你就等着收拾自己惹下的口业了。”范华英大力地放下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洒了些出来,沾染上白色的桌巾。
“生气了?”齐若玫扬眉问,仍是一副不打紧的样子。
范华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抚去眉间的皱纹。她记得只生一个胆子给她吧,怎么她老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教人为之气结!
“你爹地已经和我达成协议了,从这个月以后,再也不会汇钱给你,除非你是有很重大的事要动用大笔的金钱,否则你是别想看到他掏出一分一毫给你了。以后,没钱请用借的,借的时候要写借据,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她心狠地说出日前与丈夫的决定。若玫该学习真正的独立了,而不是整天只等着人家汇钱到她的帐户,供她不知节俭的花费。
借据?!她有没有听错啊?什么时候她要向萧老头拿钱还要写借据了?生她、养她的母亲果真要封了她的后路,让她尝尽钱源枯竭、入不敷出之苦?这未免也太狠了点,她身上好歹也流着她的血液吧。
“少来动之以情、说之以理那一套,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得到的。”范华英看着女儿惨遭恶运临头那副蠢样儿就不禁有些得意。
“你真要如此绝裂?我是你女儿耶,你不准萧老头汇钱给我,根本就是断了我的生路,你真想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露宿街头、饥寒交迫吗?”齐若玫迟迟无法从生活困窘的厄运月兑离出来,她瞪大着眼、神情紧张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