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内你想什么、做什么我都管不着,就是别爱上我!”赛玉軿冰冷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爱上你?”
“因为我身边只需要最强的人,你是吗?”赛玉軿转过身,表情冷漠。
“又不是要选武林盟主,为什么一定要武功最好的才能待在你的身边?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这样不就够了!”
“爱?哈哈!你的爱值几文钱?”他所说的话比他的面容更冷上千倍。
爱!只要他当麒麟帮帮主的一天,惹来的只会是些垂涎名利的女人,她们只是想用爱这个字来牵绊住他,口头上说得好听至极,一旦提及到有关利益方面的事,一个比一个还要冷酷。
“赛玉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能对我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小珠的泪一滴滴滑过脸庞。
她知道他从不会给别的姑娘好脸色看,他写诗送她、温柔地关心她……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这不表示他也是喜欢她的?难道城里的人都如此虚假吗?
‘赛玉軿,我不管!这辈子你身边的女人注定只能是我,因为没人能抢走我和你天下第一的位置!”小珠举起手背一把将眼泪狠狠的抹去。
“很好,我拭目以待!”赛玉軿双手环胸,赞赏地说。
这丫头何时变美了?他发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自信的光彩,原本平淡的她竟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行!他不能这么轻易的动摇,就算再怎么特别的女人,也不能让他坏了那个计划……
小珠因为赛玉軿所说的话而开始改头换面,不到天亮就见她起来练功,每天爱赖床的情景不复见,原本对练武不屑一顾的人,而今却拼命的修练。
不只如此,下午也不再躲起来偷睡午觉,诗词歌赋她都当做练武般拼了命地想记在脑子里……
如此大的转变真让人不禁要赞叹爱的伟大!
段成刚还一度以为她被脏东西附身,才会整个人转性转得如此严重。
赛玉軿不禁摇头,他何尝不是血肉之躯,何尝没有七情六欲,那天的拥抱带给他前所未有心荡神驰的快感,可是小珠和他一样负有数千条人命的使命,又怎可以毁在儿女情长上!
赛玉軿将视线慢慢从小珠身上移开,这丫头最近占用他太多的注意力,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们还在书斋等着他议事,他怎么能看她看到失神呢!
“要你们去查当年巫山之战和小珠的来历,查得如何?”赛玉軿坐在背着光的位置,不论是谁一进门或议事时,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神情。
“回帮主,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当年是谁和天山玄机老人一同战退魑刹的,也没听过有魑刹这一号人物,所以目前也查不出小珠的真正来历。”段成刚泄气的说着他近日来的侦查结果。
麒麟帮有一组探子分散各地,形成一张严密的讯息网,江湖上的大小事件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就算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也躲不过他们的眼线,惟独对小珠这个女孩完全模不到底。
小珠就像是才刚从石头蹦出来似的,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她,就连在村庄驻守的手下也不知道,曾有过一对祖孙住在什么破庙歇息过。
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而是像她这种没有来历如幽灵似的无名小卒,查不出来历,也弄不清楚她到此地的目的。
但愿她真如自己所说的,只是拿皤伽悉多传和他一起练功要打退魑刹、要求报恩,这么简单就好了。
要是她来此的目的不只是如此呢?他该怎么做?必要的时候他下得了手吗?
“上次她和我交手所使用的武功,是江湖上失传五十几年的‘云飘水舞’和‘无极幻影’,这些武功的来历查出来了吗?”
“云飘水舞是出自白彤嫣,无极幻影是常隽枫的独门武学。”总算还有点消息可以面对帮主的询问,段成刚已回答得满头大汗。
“白彤嫣和常隽枫两夫妻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已双双坠断魂崖身亡了?”崔子云说。
“没错!”赛玉軿点点头。
“帮主,你怀疑小珠是他们夫妻的后代?”崔子云脑筋动得极快。
“极有可能,虽然年纪接不上也有可能是孙子辈的。”
“可是当年他们夫妻纵横江湖时,从未听过白彤嫣怀孕生产的消息。”这两人当时在武林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整个江湖,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众人的注目,如果有后不可能没人知晓。
“从未听过并不代表就不曾有过。”
“可是这两套旷世的武功,怎么会在五十年后才重现江湖?”段成刚说出了问题的症结。
赛玉軿无害的对他笑了笑,“这就是你该去查的。”
段成刚用力搔了搔头,这种棘手的问题又交给他去查,为什么那个姓崔的老头整天只需喝喝茶、逗逗几只鸟闲得没事干,而他却要做这种苦力?
“你们难道没发觉小珠那丫头最近有点神似玉朴小姐。”崔子云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故意转移话题。
“小珠会像——玉朴小姐!崔叔你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吗?两人好比云泥之差,你竟会把这两人说成神似,别笑死人了!炳哈!”段成刚捧月复大笑。
在门外的小珠听得火冒三丈,气得跺脚愤恨地离去。
“你们是太闲了吗?”赛玉耕冷着声说,明知道手下们只是逗着她好玩的,可一股不知名的醋意莫名地升起。
“不!帮主我们继续讨论……”
两人马上收敛起笑容。
“到时……小珠就由你们费心扶持了。”讲到这里,赛玉軿也不免伤感的望着远方。
窗外的一切几乎是他的所有,帮里的弟兄、曾经一同经历的过去……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麒麟帮并非是他一个人的,所训练的手下个个都太依赖他了,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如果有一天他真有了不测,岂不连整个帮都要跟着倒下。
“帮主,你当真要……退出江湖,离开……麒麟帮?呜!”段成刚身材魁梧,却如同小媳妇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
“别哭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赛玉軿凉凉地说。
段成刚听了他的揶揄更是泣不成声。
“成刚,当初我们提出比武招亲的时候不都说好了,怎么过了那么久你还是想不开呢?”崔子云也在一旁帮忙劝着。
只有他们知道外表光鲜的赛玉軿的辛酸。他称职的在帮主的位子上坐了十几年,当年他以一个十五岁的小毛头之姿,坐上这人人垂涎的帮主宝座。人人见他年少好欺负,不但是外头的武林人士想要抢夺帮主之位,连帮里也有人想篡位,以他小小的年纪竟在众人的赞赏与讶异中,稳稳地安坐了十几年。
这些年帮内经营的一些生意,不但很稳定而且能够维持帮内好几十年的开销,该让他歇歇了,如果是亲信就更该体谅,为了麒麟帮他牺牲了十几年,是麒麟帮欠他,帮主之位绑住他太久,是该还他自由的时候了。
所以他们三人便想出这个方法,原订的计划是以比武招亲选出武艺高强的副帮主,等到副帮主能运作整个麒麟帮后,帮主藉由假婚礼进行真退隐,在大喜之日来个诈死,帮主销声匿迹后,整个帮顺利的移交到副帮主的手上。
对外,副帮主是由众目睽睽的比试中月兑颖而出,想必外人还不敢太嚣张的挑衅。
对内,她再怎么说都是帮主夫人,大伙儿多少还是会看在“死去”帮主的面子上,加上左右护法的协助,不需对原本就已上了轨道的麒麟帮太过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