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不凡因她这一闷吼回过神,脸上也突然恢复了冷静,情绪不再那样激动。“进去!回房去,以后不准再看这种录影带。”说著,竟从录影机中拿出录影带,三两下抽光胶卷,随后丢人垃圾桶中。
“爷爷……”罗苹无法置信地看他这一连串举动,长这么大她可从没见过脾气虽暴躁,处事却冷静的爷爷像今天这样失控过,而她彷佛可以感觉到他全身抖动的愤怒。
“进去!”罗不凡又一声命令,却不等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回到自己房间,重重甩上门。
留下一脸呆滞的罗苹,莫名其妙的品味这一串怪诞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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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好像在冥冥之中都早被注定好一样,老天对尘世的脉络也有袍一定的安排,我们常发现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巧合的碰在一块儿,而这种巧合谁也不知何时何地会发生在何人身上。
罗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儿,老天竟然让她在短短的几个钟头中,发现那么多巧合事。
这天!她百年来难得一次请病假回家,却没料到会碰上到这种事……
拖著头痛、肚子痛的身躯,罗苹蹒跚的走进家门,还没阖上大门,她已经听到客厅中传来的争执声——是罗不凡的声音。
“太过分了!既然你违背约定,我希望你遵守约定从此在她生命中消失。”
苞著他的怒吼声,随即一个急促的女声也忙著答道:“请您公平一点,那天我并不是去找她,我也从来没到学校看过她,那天纯粹是意外。”
“意外,或许是你导演出来的意外。”
“不是,绝不是,你知道我是多么怕违约带来的惩罚,我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女人语气中明显带著哽咽。
闻到火药味的罗苹一下子竟忘了肚子痛那回事,决定蹑手蹑脚的趴到窗边改用偷窥的方式看下去。
多年来家裹少有访客,而今天竟然来了一个让爷爷如此暴跳如雷的人物,看来这铁定是件很严重的事。
罗苹掩著身,伸长脖子往窗内望去,罗不凡背对著她,而他的前头站著一个正擦著泪的女人。
骆炜!
揉揉眼睛,罗苹难以置信地再睁大些,想再看清楚那个人影——
老天!真是骆炜!这发现让罗苹惊讶非常,爷爷果然认识她!难怪昨晚会有那样的状况。
“请你相信我,我等她等了十八年,只剩下一年等她成年就可以拥有她,请你高抬贵手。”
罗苹不敢相信电视上一向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女强人,现在竟在爷爷面前声泪俱下,他们到底吵什么,什么事让两个人造么激动。
“这是你咎由自取,凭你这种背信违约的人绝对没资格拥有小苹。”
小苹!这个名字让罗苹倒抽口气,那不就是自己吗?这回干她什么事,她越听越胡涂。
骆炜后头的一句话,又让罗苹差点昏过去。
“爸!分开十八年的惩罚已经够了,求你让我们母女团聚吧!”
轰!罗苹感觉一声轰天雷动,她说要跟小苹母女团圆?!
“不准那样叫我,我从来不承认你们的婚姻,当然更不可能承认你是她母亲。”不承认她是小苹的母亲?
这不就摆明她真的是她的母亲!
老天!这是怎样一个情形……
“我想,我可不可以知道怎么一回事?”捧著忐忑不安的心,罗苹悄然的进到客厅,轻轻地加入那场纷争之中。
原本在客厅争吵的两人,全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同时惊呼一声。
“小苹?”
“罗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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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迎农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怀裹抱著一个哭泣不停的女人,他却一点都不知道她干嘛哭,更不明白她要哭干嘛不找别人哭,却找上他,更扯的是,一见到他二话不说便扑向他哭倒在他怀中,让他连挡都来不及挡,身上这件原本还想再穿两天的制服,现在好了,看来今天就得洗了。
最奇怪的是——他竟没打算推开她,甘心忍受她的“摧残”。
“喂!你别哭了可不可以?”
几乎像是过了一世纪久,眼见肩头都湿了一大片了,韦迎农不得不推推她说著。
“呜……”伤心的人儿不理会他的不耐烦继续哭著。
其实罗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个房子,尤其在听完那骇人听闻的内幕后,双腿竟还能有力气跑出家门,只知道在那两个人面前,她死也不掉一滴眼泪,只怀著满月复恨意想逃得远远,最好永远别再看到那两个人,听到那件事。
谁知这一跑竟不知不觉中跑到韦迎农的家门外,一见到牵著单车刚回到家的韦迎农,便无法自己的扑上前去开始嚎啕大哭,只觉得自己像是伤痕累累的伤兵,全身都痛,十八年来第一次想如此放肆大哭,硬要发泄心中那股隐藏许久的不平。
“喂!你停一停,好不好!”韦迎农这次用力推推她,打定主意不让她继续在肩上闹水灾。
“借哭一下会死啊!”一离开依靠罗苹那股怨气又来了。
“不会死,但会很难看。”
“怎么很难看!小气鬼!”这话语气有点怪他没有同情心。
明知她应是受了某个很大的刺激,才会有此种举动,韦迎农还是给她阵嘲讽,戏谵说道:“我怕等会那些买菜的阿婆经过,会以为我欺侮你或是让你怀孕了,却过河拆桥不认帐。”
“闭上你的乌鸦嘴。”
“好,我闭上乌鸦嘴,你可不可以也闭上那张像变形虫的嘴不要再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载我去兜风。”罗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出另一个要求。
“还要我载,你自己的单车呢?”
“逃的太快,没骑出来。”
“好吧!你等等。”
没想到韦迎农没邀她坐上单车,反而将车子牵入家门内,另外牵出一辆山叶越野机车。
“哇塞!你真的很阔耶,竟然买得起这么酷的车子。”罗苹一见那辆闪闪发亮的重型机车,眼泪也忘了流了,撑大眼珠子瞪著。
“要兜风就上来!废话少说。”因她的表情而显得有些骄傲的韦迎农,却故意装出一脸不在乎的脸孔,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敝,拍拍机车后座命令著。
“你有驾照吗?”跨上后座的同时,罗苹不忘问声,韦迎农瞪瞪她没好气地说:“有啦,就是没有也摔不死你,坐好,没抓牢摔下去别怪我。”
罗苹还来不及问到底要抓哪裹时,车子已发动了,她只来得及抱住他的腰,这时,机车也向巷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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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在宽广的外环道路急速飞驰,罗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知是因为速度,还是因为与韦迎农如此贴近的关系,竟起了另一种变化,爷爷跟那个号称是她妈妈的人之间的争执,一下间似乎都不重要了,在她心中仅存的记忆就只剩载著她飞驰的机车,以及手中环抱的这个人,她真希望一切就停留在这一刻。
不知骑了多久,罗苹在乍然的寂静中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韦迎农已经将车子停在另一个河堤上,她记得这是淡水河的出海口,国中郊游时曾来过一次,当时她就爱死了这个地方,只可惜就那么一次,她再也没来过,没想到今天却能旧地重游,罗苹跨下机车,贪婪地吸一口海风,人顿时清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