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没事了,你就照计划进行吧。”好不容易,山口哲至总算饶了江寒。
“老大,你还好吗?”山口江寒担心的看看他。不明白一向头脑清楚、记忆超强的大哥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别担心,我很好,你们两个都出去,我要干活了。”山口哲至转过身,算是下了逐客令。
两个可怜的男人,像是被一颗炸药炸了一样,灰头土脸的离开战场。
一关上隔离那头猛兽的门,山口江寒迫不及待地发问。
“言一,你老板是不是旧伤复发?怎么火气这么大?”跟他兄弟三十年,也没被他这样怒斥过,在他看来,八成是旧伤复发,伤口痛,不然他没道理这么火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他自台湾回来后就怪怪的,尤其前几天跟雅子小姐碰了面后,变得更奇怪,脾气大的吓人,对他批过的公文根本没啥印象。你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件了,这两天,全集团的经理级干部,几乎都被他扫过。”
“有这种事?这么说,他对雅子琵琶别抱这件事应该很在乎……”山口江寒颇诧异。
“我觉得可能不是因为雅子小姐的事。”
“不然是什么?”这可让山口江寒好奇死了。
“我也不知道。”申言一露出深思的表情,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或许一切等雅子小姐的婚礼那天就会明朗。”他只能做出这样的期待。
让山口哲至情绪反常的主因,的确是因为雅子的来访,但问题不在雅子本身,而是在山口哲至一句不经意的问候。
那天,送完婚礼邀请函,正想离开的雅子,因为山口哲至的问话,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德馨好吗?”边送雅子出门,山口哲至纯粹礼貌性地问候一声——他是这样告诉自己。
“德馨啊!她很好,应该也快结婚了,他爸非常中意长青医院一位主任医师,听说他追求德馨已经好几年了,最近应该会将婚事一起办一办……”
说完这些话,北川雅子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随即急著说她还有事,便匆忙离开,留下山口哲至一个人独自接受著那个惊奇。
小护士也要结婚了?!
她不是跟他有赛车之约吗?怎么可以还没比赛就要结婚?
她不是说……要代替雅子陪他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要结婚了?
善变的女人!……今天,骂走江寒,山口哲至又再次陷入几天来的习惯性沉思——连续三天让他在公事上犯同样的错误,真没想到这小护士对他的影响力如此之大,从回日本的这些日子来,他的脑子反覆思索的全是她的名字和她的倩影。
仿佛还感觉得到那晚拥著她的温暖,以及那一吻给他的悸动……记得她说过她喜欢他……也记得她带泪泣诉著“她恨他”……山口哲至突然觉得胸口异常的心痛——原来他竟是这样在乎她!到底,他跟雅子一样,都不是个无爱论者!
但是,一切来得及挽回吗?
山口哲至陷入前所未有的无助。
☆☆☆
一个月匆匆的过去,转眼便到了劲田与丰亚办大喜事的日子,其间,北川雅子曾回日本几天,丁德馨原先还天真以为,当她回台湾时,会带回些许山口哲至的消息,没想到,一切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无声无息。
丁仲严与雅子这对新人并不喜欢铺张,因此选择在阳明山上的一处僻静小教堂举行他们的婚礼,到场臂礼的只有双方的至亲好友,德馨与德襄分别当伴娘与伴郎。这是她第二次穿伴娘的礼服,那种感觉有点苦涩——不知何时她才能穿上属于自己的白纱。
整个结婚仪式简单隆重,在新郎吻上新娘后,典礼便告完成,伴著新郎、新娘步出教堂,一群亲友早排好队伍等著恭贺新人。丁德馨与丁德襄默默地跟在后头,微笑著让四处飞舞的彩带洒满他们一身。
“嗨,师父!”
丁德襄兴奋的声音引起一直落落寡欢丁德馨的注意,这才发现隔著人群另一边,站著两名高大男士。其中那身深灰西装英挺的人影,让她的心自然地揪起一阵痛——为什么他一样这么容易影响她?为什么他依旧那么吸引人?
她知道他会来,因为雅子曾对她说过她有邀请他,所以一去到她决定让自己忙一点,忙到无法去想他,忙到不去梭巡他的身影。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因丁德襄那一声叫喊而跟他正面接触。
刻意想躲藏自己的心绪,因此一发现山口哲至的人影,丁德馨便放意让自己隐入人潮之中,也因为如此,她没发现那双像是等待好久的眼神,一见她抬头而发出的喜悦。
没感觉到老姊异常的反应,丁德襄兴奋地猛往申言一那头窜去。
“老姊,我师父来了,我去找他……”
自从那次申言一露那几手救了他之后,他便天天嚷著要拜他为师。申言一躲不胜躲,好不容易逃回日本一个多月,今天又被逮到了.
“唉……”丁德馨微弱的叹一口气,她真希望能像丁德襄那么乐天知命,了无烦事。
她将注意力放在地上七彩鲜艳的彩纸中,恁意该思绪四处飘扬。
“哗!”
突如其来的一阵惊叫声引她抬头。由于太专注想著事情,她竟没发现一团黑影正朝她脑袋掉来,眼看就要砸到她脑袋了……这时,一只大手正好帮她截住那个差点让她“毁容”的东西。
“给你的!”
山口哲至接过那把从天而降的新娘捧花递给了她,面露著微笑。这丫头不知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多少人等待接获的喜气,她却像没兴趣一样,连看都没看一眼。
丁德馨默默的接过花束,只对他客套似地点一个头,一言不发绕过他身旁,连正眼也没瞧他一回。她说过,再也不愿见到这个人,她不会反悔!
“德馨……”山口哲至追上前,拉住她。“我想我们不是仇人吧!”才一个月不见,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大,看她用避瘟疫一样的态度避他,山口哲至有些不解。
“没错,不是仇人,但也不是朋友,请你放开手。”她挣出他手掌,大步的跨下阶梯。为不想让自己的心再次受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别再见他。
“德馨……”
离去之际,她似乎听见他的呼唤,但,她知道这一直是梦中的幻觉。
☆☆☆
寂静的夜,跟晚餐时的嘻闹有著截然的不同。婚宴结束了,随著一对新人离家度蜜月丁宅也恢复往常的作息。
夜已深沉,丁德馨却怎么也睡不著。蹲在游泳池畔,满脑子想的都是白天那人的身影……她忍不住抱起了头,唉叹一声:“唉!丁德馨!你真是没骨气……”对自己不断地低咒,泪水如雨而下。
人家都说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想著地做什么!笨蛋!笨蛋……明明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他,现在却又是懊悔难挨,竟有些后悔。干嘛一整天避著他,她明明想见他啊!为什么晚宴时,她要将自己埋在那一堆丰亚的男职员当中,让他找不到机会跟她单独说话,丁德馨,你真笨啊!
“唉!”她又轻叹一声,越想避开跟他碰触的机会,心里却越想他。整个晚上无时无刻不感到那阵从角落传来的凝视!她的心快发狂了……“没骨气!没骨气……”丁德馨抱住自己的头又连续一串轻骂,那头如云秀发也被她扯得凌乱不堪。
“要生气应该找罪魁祸首生气,不应该拿那可怜的头发出气。”
黑暗中,一个低沉磁性声音,轻轻在她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