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自己竟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这麻药究竟要到哪时候才会退去?这个笨女人,这个笨女人……山口哲至觉得自己气得快心脏病发了。
“女人?”被他言语鄙视的女孩回他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山口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护理的事可是不分性别,没有所谓女人做、男人做的差别,尤其导尿这种简单的工作更没啥不同,所以,真的很抱歉,这外科特别病房正好在我的职权范围,而现在又刚好排到我的班,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膀胱因负荷不了而爆炸,就请你将就一下吧!”
说著说著,还故意抖抖那条管子,露出促狭的表情。像是惩罚他对女人的歧视。
耙情这位小护士目前的工作,正是帮这位药未退的大帅哥排尿!
西方人跟东方人真是不一样,刚才她在另一个伤者丹尼先生那头,也是做同样的职务,他的表现就没这位山口先生这样激烈。
“你……”
要不是全身上下无缚鸡之力,山口哲至真想一刀砍了这丫头片子,让人这样透视他全身、任人宰割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既然你已经醒了,麻药应该也快退了,等你一有知觉,下一次就可以靠你自己,不用劳我的手了。”
没想到,那位已快惹毛狮子王的丫头片子,竟还无视他的怒气!如此悻悻然发言,最后还拍拍他没受伤的肚皮,如善心人士般说出这大赦令,随后还冲著他一阵诡笑!
这看似嘲讽的微笑,让山口哲至更不是味道。
“有这么好笑吗?难道台湾护士的专长是以捉弄病人为乐吗?”山口哲至被她那一拍,拍得肚子更冒火。
亏长青医院还是台湾属一、属二的大医院,怎么培育出来的护士素质这么差,水准这么低级?!山口看她摆出随你怎么说、事不关己的模样,还边哼著歌边收著手边的东西,他的脾气真的上来了。
“你到底是不是个专业护士!闵院长呢?还有我的私人医生呢?马上叫他们过来,马上!”一声雷吼,震得桌上的纸杯晃动不停。
看来,这吼声真的是很大,从隔音良好的病房外现正传来的阵阵杂沓脚步声,就可窥出一般。
丙然,病房的门马上被推了开……“老哥,你怎么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个高头大马、脸上带著点沧桑味道的男子。
后头,紧跟著护理站一堆医师、护士。
“阿寒,你怎么来了?”山口哲至瞪眼看著门口露出来的一颗头。“你不待在日本,跑到这儿干什么?”心情已经够坏了,最狼狈的时候又被山口江寒这小子看到,足够他消遣自己一阵子了。
“拜托!你特技表演失败的消息一传回日本,全国人民都快吓慌了,哪还能让我杵在那边闲著,当然马上飞过来看个究竟喽。”
丙真,开口说话就开始消遣他。
山口江寒随手将门关上,排除后头那群好奇人类的“关怀”,自己堆满笑容往病床移动。
“大哥,我可已经随侍在侧两天了,你得给我加薪,外加假期让我跟婕安去度假。”
山口江寒诡笑道。商捷安是他的宝贝老婆。
其实这些玩笑话的背后,隐藏著一场金融危机,与亲人锥心的担忧恐惧,日本股市一听山口哲至赛车出事受重伤,全抱不乐观的态度,要不是有山口江寒的西武集团护航,属于青森的股票可能会跌的很惨。
“两天!”山口哲至大惊。
山口江寒不说时间还好,山口哲至这一听,嗓门又大起来了。
“那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任由一个小护士摆布我!”他现在心里头想的,只有刚才那不被当人看的困窘,压根忽略了弟弟语气后头隐讽的危机。
“摆布你?这倒是新鲜的形容词。”山口江寒佯装诧异地看著他。心里却是万分怀疑:你会让人摆布,那今天就不会躺在床上了,谁不知道老爹恨死这种玩命似的赛车。
“建议”他改兴趣,却全被当耳边风,这种“有坚持”的人会被人摆布?
“江寒!”山口哲至对他的不以为然发出一道发飙的剑光。吓得山口江寒赶紧恢复正常,恢复惯有的正经表情。
“大哥,刚刚护士小姐要做的‘治疗’,好像不太适合众人围观,所以我跟公司一些主管便在外头等著。”他一脸无辜。第一次看见病人在开刀后醒来精力这么旺盛、脾气这么暴躁。
“铃木医师呢,他怎么没跟在我身边。”山口哲至不相信以他的“身分”会沦落到让一个小小护士来照顾。
还好出车祸时,也来台湾参加篮球友谊赛的青森队队长铃木山雄——他的私人医师还留在台湾,今早的手术就是铃木与闵院长共同为他执刀,否则他不知又得多受多少罪。
“老大,拜托,铃木医师跟闵院长帮你开刀开了一整天,又彻夜末眠观察你的手术结果,好不容易等你度过危险期才去休息,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
“我哪是不通人情,你们竟这么大胆,放心让我给一个实习护士照顾。”
还让我的宝贝被一个小女孩看个精光,这像什么话!心头另一句怨言,他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我不是实习护士。”被当了好一会儿隐形人的丁德馨,总算逮到机会开口。
“看你一副傻不隆咚学生样,不是实习护士是什么!”他没好气瞪一眼竟敢插嘴的小护士。难道她不知道他的身分特殊吗?不知道他是她们医院院长的贵宾吗?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丁德馨故意不理他趾高气扬的气势,捺住性子给他个惯有的温和笑容,冷静地说出心里的抗议。
“山口先生,我有五年临床经验,拿过三届最佳护理人员奖,请你不要看轻人。”
这是丁德馨第一次在病人面前自我标榜专业能力。
“哦!Sowhat!”他回她一脸不以为然。“阿寒,我要你马上帮我找一个资历更丰富的特别护士,不然就为我准备转诊,回日本我自己的医院。”他不要在这儿受一个不上道的小护士的闲气。
“大哥……”
“说了!就这么办!”
看山口江寒一脸左右为难的模样,丁德馨也摆出一副“请便”的表情。
“没关系,江寒姊夫,随他去,我才不care!”他跩、他不爽?笑话!她更不想被人当蒙古护士一样侮辱。
“江寒姊夫?”她这个称呼吸引了山口哲至的注意力,他扬扬眉,疑惑的看著山口
江寒。
“大哥,你真的忘了她了?”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山口江寒松了一口气。
“她是丁德馨啊,婕安的好朋友,也是你上回在台湾昏倒时帮你急救的那个人。”
说完这席话,山口江寒摆出戏谑的表情等著山口哲至的反应。
丙然,正如他所愿,山口哲至一听他提丁德馨的身分,马上垮下肩来瘫在床上,两眼惊愕地瞪著也正瞪向他的小护士。
“她真的是那个小护士!”这次,山口哲至说话的语气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而是充满沮丧与痛苦。
难怪他也觉得她面熟,原本想问她却一直不想去确定这个事实,没想到他担心的事逃也逃不了。
丁德馨终于露著胜利的笑容,对他行个淘气的军礼。“Yes,山口大哥!我就是去年那个差点被你压扁的小护士,也是在你被吓昏时救醒你的救命恩人。”
这句话一出,山口哲至真像泄了气的汽球一样,无力瘫平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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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这样倒楣,一辈子没落什么把柄在别人身上,今天却一下子落两个把柄在这个小不点身上。她到底多高,有没有一百五十?那张脸蛋怎么样都不像是个成熟女人,像个高中生,这一年多来,想她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老天啊,谁来救救我……”山口哲至嘀咕地吐出一声声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