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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以继日。
他告诉她:“他得先把一些重要的事完成。”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他先前不是说他是来渡假的吗?
姜逸寒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还有些生气,她是忙惯了的人,一时闲了起来,反而有些不自在,更糟的是脑袋瓜还胡思乱想起来。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凌青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在这个房子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凌青不希望让她知道。
昨晚,在烛光晚餐前,她一直追问有关他个人的事情——
“我想要更多一点的你。”
“你已经拥有我的整颗心了。”他笑着说。
“我不是指这,我想知道听有关于你的一切,譬如说你的生日、血型、星座、你在哪里长大、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些很重要吗?”他反问,“光是站在眼前的我还不够吗?那些都是附属品,都是可有可无的。”
姜逸寒马上接话,“很重要,只要是你的一切都很重要。”
她很难以简短的话表达出自己多么渴望知道他的一切,或许是内心的不安因子作祟,姜逸寒以为知道更多他的事,就能更了解他。
但凌青除了说他是独子、父母人在国外、目前做的工作和音乐有关之外,就不肯再多说。
“我以为……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他说。
为什么呢?
唉唉唉,姜逸寒光是想这个问题就连唉了好几声。
她什么都告诉了他,但他却对自己很保密。
还有,上回她翻字典点到“百合”是什么意思呢?意映园的花园很大,花朵的种类也很多,她去逛过几次,但就是没有看到百合花。
许多百思不解的问题让她头疼心浮气躁、没由来的想哭。她以前听人讲过,到达幸福顶点的时候会让人想哭,她现在就是这样吗?幸福到达顶点之后,是不是因为要面临下坡,所以才会让人想哭?
噢,不,她不要这样!
姜逸寒像疯了似的在行李中找寻那本字典。她需要一个指引,不管到底会不会发生。
这一次,她找到的是“别”字。
她傻掉了!
“百合”或许是暗指“百年好合”之意,但“别”字却象征了离开,尤其部首是个“刀”字。可能的意思是“分别”、“告别”、“别墅”、“别这样”……很明显并不是好字眼,也不是她所希望出现的。
姜逸寒的胸口闷得发疼,宛如一把刀插在上头。
虽然她表面上说自己不迷信,但事实上她相信得很,姜逸寒相信姑妈的话,更相信字典告诉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有特殊的含意,而且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因为那本字典是具有预知能力的姑妈给她的。
当时姑妈曾说:“这本字典是无价之宝,是我通灵的母亲留给我的,曾经陪伴着我度过无数难熬的黑夜。相信它,愿它成为你的指引,愿它能保护你,愿它能带给你幸福,我的宝贝。”
姜逸寒对字典的魔力深信不疑。
所以当“别”字出现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
黑暗中,隐约可以听见凌青房里传来的钢琴声,姜逸寒推开落地窗,赤足步下阶梯,当她的脚接触到柔软的沙,一阵触电般的酥麻自脚底快速延伸到头顶,冷冷的海风吹掠过她的鼻尖,透过衣服穿入肌肤。
她很沮丧。
没有想到恋爱中的自己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甚至令她开始有些讨厌起自己;恋爱应该是快乐、幸福,不该是猜疑与不信任。回首望着凌青房间透出的光亮,姜逸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宾烫的眼泪自眼眶无止尽地滑落,形成两道泪痕,虽然冬天的冷风强劲,但仍无法吹干痕迹。
幽黯的海面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姜逸寒愈走愈近,当双脚感觉到冰凉彻骨的海水,哭晕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她的理智立刻提出警告。
“天,我在做什么呀?”
下半身的衣服已经湿去大半,随之而来的寒冷让她打着寒颤。她纤弱的身子摇晃,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忽然,她听见凌青的声音。
“小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向她,一冲近她的身旁,便紧紧地将她搂着,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以生气心疼、不解的复杂口吻大吼:“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忍心——”
“我看见一个不好的征兆。”她含泪说。
姜逸寒一五一十地将字典的事全告诉了凌青。
“傻瓜!”
“是真的,字典很灵验的,它从不出错。”
望着脸色惨白、风一吹就会被击倒的姜逸寒,凌青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将她揽人怀中。
他可以像以前哄其他女人一样告诉姜逸寒,她是一个漂亮美丽的女子,没有任何女人能与她相比,他也可以把过去熟悉的甜言蜜语对她背诵一次,但凌青却说不出口。
他轻触着她的下巴,抚模着她的脸颊。“你知道吗?你快把我吓死了,还好是管家先看见了……噢,你绝对无法想象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如果真的失去你……老天,我不敢想。”凌青捧着她的脸,又吻又亲的。“别,在我眼中是特别,指的是你很特别,或者是指……别克,一种车,老天暗示我该送你一辆车。”
“我才不要,你一下子说要把意映园送我,一下子又说送一辆车,其实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才和你在一起,凌青,我只想多了解你一点。”
“好。”他将她抱起。“瞧你的手脚又冰又凉的,我们快回厨房去。”
“为什么是厨房?”
“嗯,你刚才不是说想多了解我一些?我们到厨房去拿把菜刀,然后把我的心剖开来看看,彻底了解一下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小心一点,要记得拿大一点的盘子装,嗯,满重的哟!”
姜逸寒捶了下他的胸膛,嘟起嘴,“讨厌!”
在凌青的安抚之下,她的情绪稍微稳定,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
“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小寒,答应我,别再有轻生的念头。”来到厨房,他才把姜逸寒放下,用脸颊磨蹭着她的,“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届时该发生什么事就让它发生,如果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何必自寻烦恼呢?”
仍有些疑虑的姜逸寒窝在他的怀里颤抖着。“我从来就没轻生的打算,你放心,我不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女生,刚刚不晓得着了什么魔,所以……都是你的琴声害的啦!”
“那就好。”
“唉,只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当我发现自己愈爱你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愈强烈。凌青,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凌青不敢注视她,只是将她的头揽入胸前,双手拍抚着她的背。
“你能坦白地对我说吗?”她胆怯地问。
不能,他在心里直接回绝,但却说不出口。
要他怎么说呢?
直截了当告诉她,他是个知名的唱片制作人,因为拥有广大的歌迷,为了避免影响他的行情,不能公开坦承恋情,所以他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认帐。或者干脆明白地说,他是不相信爱情的人,爱情只是一种easycomeeasygo的东西,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物质。
最后他只能说:“没事的。”
“真的?”
凌青点点头。
姜逸寒没再追问他,只是将唇送了上去,双手缠绕着他的颈项,在经历过海风的洗礼,她全身冰冷得像冰块。
“天,你的身体好冷。”
凌青立刻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希望将体内的热度传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