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室友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引爆,任何时间都有爆炸的危险性。
生理期来临前是赖品君最疯狂的时刻,贺尔蒙与她体内的暴动因子紧密结合,很可能前一秒刚从消防队员的手中将准备跳楼的她接回来,下一秒钟或许就必须再次到警察局,将因妨碍风化、或是打架闹事的她保释出来。
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她,除了姜逸寒外,因为她自己也是有着孤僻举止而被贴上“常人勿近”标签的人。
或许是物以类聚,她并不觉得赖品君很可怕、很危险,只不过是天真了些。她很能理解一般人眼中所谓“惊世骇俗”的行为对赖品君来说,只是一个体验,姜逸寒常听赖品君说,不想平凡过一生,与其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不如轰轰烈烈干些自己想做的事。
姜逸寒也常这样想,但想归想,身体力行则是另外一回事。她能接受并不代表自己也得遵行,光看赖品君的疯狂行径,就够满足她的妄想了。
这大概就是她们俩共居相安无事的最大原因。
赖品君忍受姜逸寒的孤僻,而姜逸寒接受她的疯狂。
“啊……到哪儿去了?”赖品君快将客厅全翻遍了,眼看就快侵犯到她的三分之一部分。
“干嘛啦?找一千万啊?”
赖品君根本不理会她。
当遥控器在一堆内衣裤以及零食中现身时,赖品君将手上所有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当遥控器如救命仙丹似的,又亲又吻,迫不及待地按了数下。
“太好了!”
荧幕很快就跳到娱乐新闻的画面,这是赖品君最喜欢看的节目,影星的八卦流言她从来不会漏掉半个。
什么嘛!
姜逸寒搞不懂赖品君的慌张失措为的是什么,这不过是一个节目,没啥好大惊小敝的。正当她准备拍拍进房去,赖品君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天啊,不会吧?是真的!”
只见室友一下子跺脚,一下子气急败坏地摔抱枕。
她忍不住地发牢骚,“喂,抱枕惹到你啦?干嘛拿它出气,好歹这也是我从夜市搭了好几班车才带回来的。”
赖品君指着荧幕说:“你快瞧瞧,这可是大新闻,刚刚在车上接到阿美打来的电话,原本还以为她在骗我;没想到……是真的……”
荧幕上只有个戴墨镜的肌肉男晃来晃去,一下子又跳到许多偶像歌星的MTV画面,一会儿又再次跳回肌肉男的身上。
姜逸寒一头雾水,“什么事大惊小敝的?”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星要有职业道德,不可以说失踪就失踪,那仰慕他的我该怎么办?呜呜……我不想活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室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姜逸寒很少见到她哭成这样,品君一向最重视外表,晚上出门到对街倒垃圾,都得先化上妆再出去,就连待在仅有她们两个人的屋子里,也坚持必须以最完美的面目呈现。
她的解释是:“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外人突然从门外出现,所以我得时时刻刻准备好,才不至于出糗。”
但是现在她却不顾一切哭花了脸上的妆,黑色的眼线在脸上晕成一大块,还形成一条潺潺小溪流了下来。
虽然平日两个人并不怎么努力维持友谊,只是以“相互协定”的方式共同生活,但姜逸寒仍觉得担心,事情太不寻常了,她凑过身于递上一盒面纸。“谁失踪了?你男朋友吗?”
赖品君一连抽出了好几张面纸,揉成一团堆在鼻子前。“还男朋友的妈失踪了咧,要真只是男朋友失踪还好办,大不了再找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可是……可是……呜呜……就不是……”
“好啦,快说是哪个厉害狠角色失踪把你害成这样,好让我崇拜一下。”
赖品君指着电视荧幕,合着眼泪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奇的姜逸寒开始认真注视荧幕,听见画面旁白正说着:“现年二十七岁的DickLin是目前唱片界炙手可热的唱片制作人,两年前自创音乐品牌Dick′s,旗下推出的每张唱片销售量均超过百万,俨然是新一代的音乐教父……目前仍然行踪不明。据DickLin的经纪人表示,他自前一天晚上离开住所后就没有再回来……到底是被绑架,还是另有隐情,目前尚未得知,但据了解经纪人方面已经报警处理……”
是那个肌肉男吧?
她睁大了眼睛,还将眼镜向内推了好几公分,只差脸没贴在荧幕上。
嗯,是还满帅的,但是脸被一大副墨镜遮住,也不知道月兑下来之后会不会是个斗鸡眼?说不定本人还长满青春痘,只是上了妆加上灯光照射,暂时隐藏了起来。
唉!不知道还好,姜逸寒一发觉让室友失常的真相,竟然只是一个与她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失踪,她真是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怪怪,她得承认这个赖品君可比她技高一筹,怪到极点,没法子以一般常理来衡量。
真想狠狠甩室友几巴掌,让她清醒一点。“有没有搞错?”
“当然没有,他是我的偶像,每天晚上都得听一遢他的CD我才睡得着,Dick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一切……”赖品君还从皮夹里掏出巴掌大的相片。“瞧,他的相片我都当护身符一样随身携带。喔,我真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失去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太夸张了,有这么严重吗?姜逸寒不得不为之侧目。
室友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接起铃声作响的手机,只见她对着话筒愈说意起劲,不一会儿,姜逸寒也听见从手机中传出巨大的哀号声。
“哇……”
实在看不下去了,一群疯女人!
姜逸寒丢了好几盒面纸给赖品君,连叹好几声。
算了,人总是要有些烦恼才能过日子。就像此刻的她,心情也没比室友好过,只不过她不擅于表现出来。
姜逸寒再次从房间里出来,肩上多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袋,或许是体积看起来大了些,赖品君总算注意到她了。
“喂,去哪儿?”
一地的面纸,品君抱着偶像的海报发怔,微微转过头来两眼无神地瞧着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哈,原来你还有注意到我啊?”她自嘲地说。
品君丢了个抱枕过来,姜逸寒灵活的闪过。
“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没想到我和一个冷血动物住在一块。我现在正处于心情不稳定的时候,你竟然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
“早在你搬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血压比一般人低,体温也比别人冷。”
“讨厌!要走就快走!”品君又丢了一个抱枕过来,这一次姜逸寒没有躲过,抱枕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脸。
她没有暴跳如雷,那不是她的作风,姜逸寒只是以脚将掉落地面的抱枕踢回混乱的三分之一地界。
“喂,别把我的领地弄脏了,那可是我们的协定。”她冷冷地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准备离去。
当赖品君确定姜逸寒是真的要离开,便开始慌了起来。
“喂喂,你真的要走?不会就这样不回来了吧?我一个人可付不起这么大一间房子的房租。”
要回头告诉室友她离开的原因吗?
喔,算了,偶尔让室友了解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不错的。姜逸寒将行李扛上肩,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她还有头疼的事要解决。啊,得好好利用抵达家门前的这段时间,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过年前失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