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轻声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岑若云,你是心筠吧?我之前在美国常听之澈提起你。”
汤琪瑶这时想起了之前中恺曾提及殷之澈的过去,情绪变得有些紧张与激动,但她仍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我不是心筠。”
岑若云的脸色马上一变,原本温和的眼神全充满了警戒,态度也充满了敌意,“那你是……”
岑若云问起她的身份,汤琪瑶则是三缄其口,她能说什么?女朋友吗?喔,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殷之澈究竟当她是什么?
汤琪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他的朋友,你呢?”
岑若云微微一笑,双手抚模着隆起的肚子。“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强烈的被欺骗感觉让汤琪瑶的脑子一片混乱,前一秒,她还庆幸自己认识了殷之澈,但下一秒,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辜的女人。
殷之澈到底当她是什么?
“一夜”三个字闪过她的脑海,要她不做这样的联想很困难。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之澈和岑若云。
她得保护自己。
汤琪瑶甩甩头,一语不发的离开了殷之澈的住处。
***
殷之澈在迟到二十分钟之后踏进会议室,一推开门,立刻从众人的眼神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对不起,我来迟了。”他将眼神移到两名合伙人的身上。“我没错过什么吧?”
柄强和雁祥露出的怪异眼光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柄际联盟的代表人员则是面带笑容,主动握住他的手,向他说明了一切,“殷先生,国际联盟决定加人WAnet,成为最大的股权公司。我们已初步和贵公司两位合伙人达成购买股权的协议,你们将股权让出后,国际联盟为了保障你们的权益,将以年薪两百万聘请你们担任目前的职位,现在就看看你的部分是不是愿意让出?”
殷之澈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
他张大着眼质疑合伙人,“你们……都同意了?”
柄强和雁祥同时点了头。
殷之澈强忍着欲爆发的怒气,对国际联盟的代表说:“请给我们一点时间私下讨论。”
等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人,国强首先开口,“之澈,他们给的条件很优渥,以后再也不用烦恼盈亏的问题了。”
雁祥也附和,“是呀,年薪两百万,是现在的两倍,与其要冒以后倒闭的风险,不如现在接受。”
面对合伙人的背叛,他仍咬着牙,“原来你们根本没相信过我,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将WAnet带到更高的领域?”两人尴尬地互望着,“也不是这样……而是……”
他冷冷一笑,“哼,说什么之澈你真是天才,业务就交给我们,其实你们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
他很清楚,将WAnet卖出去后,将不再有决定权,这样的WAnet和他在美国东岸所待的公司又有什么差别?到头来自己也只是受雇人员,那些梦想必须经过一大堆琐碎会议一改再改,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
柄强试着说服他,“之澈,你听我说,我们也不年轻了,也想成家立业,如果能得到年薪两百万,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雁祥也跟着劝说:“我知道,这或许和我们当初的理想不一样,但我们还是能继续做下去,我们能和国际联盟谈谈。”
殷之澈根本没办法听进他们的话,他暴跳如雷地指责他们,“你们要知道公司有今天的发展,完全都靠我一个人的脑袋,你们只是跑腿而已,现在你们却想要卸下重担享福,你们真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
柄强对于他的话相当不悦,“之澈,你这样说太过分了!”
“搞清楚,今天过分的人是你们,被背叛的人是我,事情一点征兆也没有,你们这么做根本就是逼我就范,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到底是谁过分?你们说,说呀!”
“我们不是故意要瞒你,这几天你都不在公司……”
雁祥还想解释,却被殷之澈打断,“不用再说了,我会成全你们的,我会将股权卖出,并离开WAnet。”
殷之澈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前一刻,他还沉浸在欢乐的爱情中,后一刻,却让他面临事业上最大的考验。是老天太羡慕他,还是事情总逃不过乐极生悲的法则?
他没办法仔细思考,愤怒充满了他的整个心思。
被友人背叛的恨意缠绕着他,现在,他只剩下爱情,汤琪瑶还在屋子里等着他。
殷之澈迫不及待地冲回住处,想投人所爱的人温柔的怀抱,让她的慰他的伤痛。
然而当他一开门,却发现等待他的佳人完全不是他所想的,殷之澈当场愣住了。
“你……”
“之澈,好久不见了。”岑若云对于他的吃惊丝毫不感到讦异。
他四处张望,希望能看见汤琪瑶的身影,但岑若云只是淡淡扬起嘴角对他说:“你是在找那个瘦高、看起来很有艺术味道的女孩?”
“她呢?”
“当然。”她优雅地微笑,“一个屋子是容不下两个女主人的。”
殷之澈气急败坏地冲到她面前,原本想抓住她的肩膀,但一瞧见她隆起的月复部,立刻又连退好几步,他心寒地问:“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所谓的实话又是什么?”
岑若云来之前早已预料到殷之澈可能会采取的态度,但她了解他,他和她过去认识的男人不一样,他是有责任感的人。
“我只是告诉她,我来找孩子的爸爸。”
殷之澈完全傻眼。“你是说……是我的……”
她温柔地注视着殷之澈,并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月复部上。“孩子,我们回到爸爸的身边了。”
天啊!
殷之澈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冰冷的血液从脚底慢慢往上凝固,他简直无法相信耳朵所听见的。
这是真的吗?他瞪着岑若云,从她甜美的笑容中他根本看不出真假。他无法承认,但也不能否认,因为那一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他完全记不得了。
半年前,殷之澈去了一趟美国,参加科技讲座与研习。
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岑若云。
她是一家设在矽谷的科技公司华裔总经理的秘书,由于都是中国人的身份,所以对方特别热情地招待他,甚至还有专人接待,那时岑若云就是接待他的人员。之后,还因她的关系,让对方总经理提出许多合作的方案,对殷之澈来说,那是一趟丰收之旅。
在回国的前一晚,这家公司特别邀请许多华裔人士参加晚宴,那晚殷之澈因为心情愉快,喝了不少酒,最后迷迷糊糊地被送回饭店。
当他隔日早晨清醒时,就发现岑若云在他的房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做出越轨之事,而岑若云也未向他提起一字半语,所以殷之澈回国后很快便把这件事遗忘了。
直到此刻岑若云忽然冒出,他才知道这下事情麻烦了。
“你真的可以确定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战战兢兢地问。
岑若云的脸色马上一变,“你以为我是随便的女人吗?”
殷之澈痛苦得答不出话来,正因为岑若云看起来不像一般风尘女子,更不像是会疯言疯语的人。
“那么……你想要什么?”
岑若云亲密地朝他脸颊一吻,“我要你做我的丈夫,做我小孩的父亲。”
***
汤琪瑶在外间晃了好久,直到双腿无力才回到饭店,晚上她还有最后一场的表演要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