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再逼我达成你的指望……我办不到!”她冲下楼,急切地逃离林家,就像逃离墓场一样。
她要见骆颖川!汪咏蓁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林昌灿了。赶到他平日练习的场地后,她却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以狐疑地眼光盯着她,“你不知道颖川和小爱到加拿大去了?”
“怎么会……”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他们去加拿大做什么?为什么颖川半句都没向她提起?汪咏蓁失神地跌坐地面,整个人发起愣来。
女孩大概是同情她,不但将她扶起,还好心地陪她走出去,帮她叫了辆计程车。
“骆颖川一向花名在外,你若陷得未深,还是早点觉悟吧!这种男人离他越远越好……”她之后还说了些什么,汪咏蓁己经都听不进去了。她怔怔地想着,那女孩的态度仿佛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不,不会是这样的。过去的颖川或许不专情,但他不会这样对她的,那女孩一定弄错了。汪咏蓁拼命地说服自己。
她不相信颖川会不告而别,就算是要去加拿大,也一定是临时起意的,至于那个小爱,一定跟他没有关系。
她交代计程车司机开往骆颖川的住处,当看见骆颖川的车还停在路旁时,她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舒坦开来。太好了!他在家,根本不是去什么加拿大。
下了车,汪咏蓁急切地冲进大厦,搭电梯到十七楼。当她发现骆颖川家的大门根本没上锁时,便仓卒的开门进去。
“颖川,你回来了呀?”一个长发及肩、明眸皓齿的女孩带着笑容从厨房探头出来,当她发现进门的人不是骆颖川时顿时僵住。
“你是谁?”她充满戒心地问。
汪咏蓁呆站在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走错门了?”
“你是小爱?”她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汪咏蓁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是来找骆颖川的。”
小爱的眼神马上充满敌意,“他出去了。真是的,颖川老是这样,总喜欢带不同的女人到这里来。我早就跟他说过,要他收收心,可是他总不听,还好我这个未婚妻能体谅他……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就要飞到加拿大结婚了,他父母都在加拿大,不过……恐怕没办法请你来参加婚礼,因为像你这样的女人太多了,若每个都要请,得包一架专机才装得下。哎,我不多说了,看样子他还没跟随你交代清楚,要不要等他回来……”
未婚妻?加拿大?结婚?她说了一大串,但汪咏蓁只记得这几个字。怎么可能?颖川骗了她?他骗了她。顿时,她的美梦被击碎了。
她不是不愿意相信他的保证,也不是认为他的柔情全是假的,只是……这个小爱太真实了,她貌美、气质高雅、衣着不凡,简直是个零缺点的女人,令人不由得自惭形秽。当她说自己是骆颖川的未婚妻时,汪咏蓁自卑得没法子不相信。
原来,再诚恳的眼睛也是会说谎的。
“我……”
汪咏蓁的行动电话突然刺耳地响起,但她根本无心理会,眼前的女人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你不接电话吗?好吧,随你高兴。刚才有个女人也来过了,不过她说不必见颖川,只要五十万就可以解决了。你呢?如果你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先说你们的关系到了哪里,我好决定要给你多少补偿金。”
“我不是来要钱的!”汪咏蓁拼命地摇头。
“喔,你倒特别。不要钱,那你要什么?”行动电话拼命地响着。
“我……”
“接一下电话吧,响成那个样子。”
汪咏蓁低下头望着背包里的行动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在计程车里已响过好几次了,为什么明知她不会接听,昌灿还不死心?她不理会铃声,只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只要你转告他……”
行动电话的铃声不断地刺激着她,也切断她原本想说的话。
汪咏蓁冲动地接起电话,“别再打了,我……”
林母柔肠寸断地哭泣声打断了她的愤怒。“咏蓁,快……快来,昌灿他自己把轮椅推向楼梯,从楼上摔了下来。他……他说他不想活了,因为你要离他而去,求……求你,如果你还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面,快……快来医院吧,我……怕他会撑不下,求求你……求求你……我求你……”
汪咏蓁发抖的手再也抓不住电话,任由它摔落地面。她做了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呀?老天!如果昌灿因此而死……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老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被爱冲昏了头,而且是彻底的。
汪咏蓁如枯萎的花朵般瞬间消失了生气。太可悲了,为什么她会跌入一场自己编织的悲剧呢?她怎么看轻爱情的力量,怎能被骗得如此凄惨?昌灿曾警告过她,骆颖川是出了名的公子,但她却愿意赌上自己的爱情……多可笑的决定!而现在昌灿却为了她的离开宁愿失去生命。
汪咏蓁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泪,强忍着悲痛咬着牙逼迫自己开口。
“请你转告骆颖川,请他来喝我和昌灿的喜酒。”
第八章
如果真要选择,你会选择爱人还是被爱呢?汪咏蓁乖乖地选择了被爱。
那一天,在赶往医院的途中,她默默发誓,只要昌灿没事,她愿意回到他的身边,补偿对他造成的伤害。
老天慈悲地给了她赎罪的机会。昌灿不但平安无事地度过危险期,而且在离开医院两个星期后,他的腿能自由的行动了。
他说这是她答应嫁给他的鼓励。
然而,即使婚期日渐接近,她还是不太懂得“婚姻”的意义,对于嫁给他这件事也没有半点感触。只有在夜半时分,偶尔自梦中惊醒时,她会发觉眼角带着咸咸的泪水,发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这个决定等于是将自己的感情埋葬,再次踏上别人眼中的幸福之路。那日过后,她曾再度回到骆颖川的住处。海潮依旧,海风依旧,她可以对别人只字不提骆颖川,却无法对自己撒谎。
她想念骆颖川,极端的想念。
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被他触模过的烫热,想念他酷酷的脸上带着稚气的笑容,想念他说过的每句话,想念他轻抚脸庞的温柔,想念他每一寸肌肤,想念他的双手……她几乎被这些想念淹没。
当昌灿靠近她时,当昌灿搂着她时,她的脑海里都是骆颖川。
她该怎么办?今晚她又被梦中的情景惊醒,骆颖川怒视着她,她向他伸出双手,却被他硬生生推开……抬头望着窗外,汪咏蓁发现今晚又是月圆之夜。她不禁怀念起那个夜晚。
唉,发晕的夜晚。
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汪咏蓁缓缓地步向窗旁。是月光的力量吧,她仿佛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景像在向她招手!是那一片海洋,屋内小小的灯火宛如夕照。
一连好几个小时,她就这样盯着远方,犹如正注视着朦胧迷人、遥不可及的回忆。
爱情的悄然消逝,让人胆战心惊。
正当汪咏蓁感叹之际,她突然看见路旁有个黑影,而黑影发现她的目光后,便快速地缩进黑暗中。
是错觉吗?她不敢肯定。
林昌灿兴致勃勃地拿着精制的婚纱,要汪咏蓁立刻换上。
她在二楼宽衣换上礼服,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