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拒人千里,让烈焰明白自己的急躁已产生了反效果。
“我……我……”高高在上的烈焰王辞穷了,气势霎时灭了八分。我只想要和你做个朋友。”他临时扮出一个差点咬掉自己舌头的理由。
做朋友?鬼才信他!
为了让绝尘撤下戒心,要他说什么都成。
绝尘挑高一边的细眉睨他,眼神透露出她的不相信。
“我们难道不能像朋友般地相处吗?”烈焰拉下脸,殷殷地请求。
面对烈焰的低姿态,绝尘瞠大了双眸。
堂堂的火驭国君主低声下气要求她施舍友情。不对劲,非常地不对劲,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泛起的阵阵疙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中之龙巴望着她的垂怜,天!这又是哪门子的戏码?谁来告诉她?二十多年无病痛的她开始犯头疼了!
她的生活全乱了!
凝娣着眼前的俊颜,她的头更疼了!
皮鞭挥动的咻咻声在森冷的空气中回荡着。
“为什么你没跟去?为什么没有好好的看牢她?你是存心让我多年的苦心付之一炬是不是?每一个问句都伴随着皮鞭落下,无情地在女孩雪白稚女敕的肌肤留下一道道鲜明血红的条痕。
瑟缩在角落的女孩,只能用着强忍痛苦的破碎嗓音频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没有哭,因为她明白哭只会招来更多的责骂和惩罚,尽避已经疼得快昏过去,她仍咬牙挺住了。
“哼!少给我装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站起来!”
扶着墙壁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虚弱的双腿让她又仆跌在地。
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瓶药给你。”在她面前扔下个白玉瓷瓶,临走之前还不忘撂狠话威胁。“别让人对你身上的伤起疑,否则你得到的处罚将不只这样。”
拾起瓶子,她自嘲地苦笑着。这是第几次了?她早已数不清,她的存在除了当仆人、试验品外,充其量只是个出气筒。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别人轻易就能拥有的东西对她而言却是奢求?谁能给她答案?
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绝尘略带英气的秀眉不自觉地聚拢。
手中沾染黑血的银针明显地反应出水媚的身体状况,究竟是哪个没心没肺的人,舍得对这位善良的女孩下毒手?
起初,她替水媚把脉时就有些怀疑,现在更是肯定了。
祛寒草,治疗风寒的药草之一,因为效果显著而被民间广泛地使用,但它尚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功用——可以作为人体炼毒的药引。长期食用祛寒草的人必须定时服用毒物,让各式各样的毒在体内融合,然后在祛寒草的催动下,炼毒的人体非但无法化解,反而会制造出效力更强的新毒物,不只炼毒者的血有毒,就连唾液、眼泪……都具有强烈的毒性。
若是长期食用祛寒草,却不佐以其他的毒物,情况就会和水媚一样。
其实祛寒草属慢性毒,平常人食之量并不多,所以不至于产生显著的影响,长期服用则会导致中毒,更糟的是普通的大夫无法藉由把脉或针灸诊断出此毒的存在,必须在银针针头涂抹特殊的药方能测出。中毒者身体会愈来愈虚弱,最后衰竭而死。这种夺人性命于无形的特性,也为它赢得了“无痕草”的称谓。
但这缘由鲜少人知晓。
通常大夫只会拿它当普通的药草使用,遑论用它来害人。由此可知,下毒的人对草药非常有研究,而且那位心狠手辣的仁兄是存心不让躺在床上的娇人儿活。
只是,对方这回可踢到铁板了。绝尘要救的人是绝不会拱手让给阎王的。
绝尘嘴角勾勒出莫测高深的一抹笑,她喜欢有冒险性的挑战。
“如何?她还好吧?”烈焰焦急地问,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绝尘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表情令他忧心不已。
“放心!好好调养的话,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水媚体内的毒,她已祛除了一部分,苍白的脸颊也开始有红色润泽,虽然仍有些虚弱,但也在渐渐康复中,没啥大碍。
不过要把毒完全祛除,还得花上一段时日。无痕草的毒已侵入水媚的筋脉,再晚个几十天,可就回天乏术了。
她有办法治愈水媚,只不过……她无法保证水媚回宫后,还会不会“发病”。
也许是傲气使然,她不容许由自己治愈的病患再度“发病”,因此斩草除根势在必行,这也是她答应进宫的理由之一。
“太好了!”悬提心头多日的忐忑不安终于可以放下了,烈焰又恢复了一派悠闲的神态。
“水媚在宫中的饮食是谁负责的?”如果她没料错,下毒的人应该和水媚很亲近,或许是照顾她生活作息的侍女所为。
“宫女们。”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绝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浑然不觉烈焰投射在她身上的热切目光。
她好美!烈焰贪婪地将绝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专注的紫眸散发出另一种风情的光华,后宫的众多佳丽,没有人的眸子可媲美绝尘,教他深陷无法自拔;如瀑的及腰秀发,总被绝尘随意用布条扎在身后,真是可惜!相信它的触感一定如上等丝绸般地滑腻舒服。
“没有负责张罗一切的人吗?”绝尘的思绪还在方才的问题上打转。
“什么?你说什么?”烈焰连忙回神,没听清楚她的问题。
“我是说,有没有固定照顾水媚生活起居的人?”她逐字地重复一遍,露出少见的耐性。
“有。每一个宫殿都有个总管,负责张罗主子的琐事,除此之外,水媚还有个跟随她数年的贴身宫女。”
绝尘再度陷入沉思。
“有什么不对劲吗?”烈焰问道。她的模样似乎有问题困扰着她。
“没事。”绝尘神色自若地拒绝他的探索,不愿再透露更多的讯息。
说谎!攸关她的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锐眼。
烈焰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屋外的骚动阻断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大坏蛋。”被提在半空中的星海,不畏恶势力地挑衅着一脚就可以把她踩扁的巨人。
星海的不自量力引来哄堂大笑。
带头的人用他肥硕的手指挑起星海的下巴。“长得还不赖,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不要碰我!”拍开对方的手,星海无惧地瞪视着狂笑不止的坏人。
“喔,小野猫发威了!”对方如戏耍般地逗弄着星海。
“放开她——”
“绝尘!”看到救星出现,星海漾开笑容。
“乖乖的别动,我会平安地把你救下来。”谁敢动星海,就得付出断臂缺腿的代价。
“好!”摆动不停的四肢听话地静止了。
烈焰把绝尘推至身后,示意赛罗走向前。
“我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帮忙。”她拒绝烈焰的美意,靠别人的庇护只会让人更软弱,她已养成凡事靠自己的习惯了。漂泊多年,该有的应变能力她一样也没少。
面对她的坚持,烈焰退回后方做守护神。
“放开她。”绝尘平淡地说,没有要求也没有警告,任谁都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培斯没来由地泛起寒意,他掩饰性地干笑两声。“尔多大人要我来邀你过去聊聊。”眼前瘦弱的小伙子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冷冽寒气,左颊上狰狞的疤痕更添几分阴邪。而“他”身后挺拔的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辈,由那气质可知非富即贵;另一位则站在旁边用戒慎的眼神瞅着他,捍卫自己的主子。
“我已经回绝他的邀请了。”阴魂不散的家伙!依尔多声名狼藉的传闻判断,他会找上她八成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