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认为狂放不羁的昊玥王爷──昊天哥的弟弟,是最令人头疼的对象,但任谁都没料到拥有温顺尔雅外表的王,骨子里却净是些离经叛道的骇人思想。其实王才是最令群臣伤脑筋的人物,从他在十几年前排除众议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只要他决定了的事,便一意孤行,任谁谏言都无用。
"你对这几件劫案有什么看法?"任昊天斜躺于雕琢精致的桧木长椅上,状似佣懒,却充满豹子噬血般的优雅。
"这三个月以来,已有三批贡品在祁南山下遇劫,几十车的货物在短短的一刻钟内被洗劫一空,俐落迅速的效率俨然是训练有素的组织,伤人却不杀人,他们真正的用意颇令我不解……"云纱仔细地分析她的看法。
"哦!"任昊天挑眉,接下来才是他要听的重点,云纱是她的军师,心思细密敏感,总是早一步取得先机,抽丝剥茧,直捣问题核心,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最近几个月正逢邻国的进贡时期和商贾往来的旺季,这班抢匪只劫贡品,却不打来往商贾的主意,既是打劫,为何不大小通吃?这是一大疑点。所有护航的队伍全数安然抵达,唯有张统领的队伍频频出岔子,或许是张统领的仇人想乘机打击他,故意要按个办事不牢的帽子给他戴。还有一点……这也许是冲着王和风驰国而来的挑衅。"
"怎么说?"她最后一点的看法和他不谋而合,他欣赏地扬起笑容。风驰国的威仪在南方无人出其右,谁敢放大胆子做出这种不要命的愚蠢行为,他佩服"他",如果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他更是欢迎,且乐意奉陪,毕竟日子太无聊了!
唐云纱翻翻白眼,她没忽略任昊天眼中的兴奋光芒,十分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不过,这件事还轮不到他这个爱玩的"王"出头,由她来应付就绰绰有余了。"风驰国是现今四大强国之一,南方境内的其他小柄莫不对我国俯首称臣,连盗匪都不敢动风驰国的商队了,更何况是风驰国的贡品。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这个新兴团体大有来头,也该明了这个道理。"
"分析得不错,不愧是我的爱将。"多称赞云纱几句,不知道她会不会让他在计划中参一脚?整日面对的都是些绷着一张臭脸的大臣们,他快闷坏了!
"过奖了!"年方十六的她是王身边的左右手,最擅长军事谋略。
在任昊天尚未登基之前,她已随着他南征北讨,参与无数大小战役,在她的运筹帷幄下,以十拿九稳的大将之风把风驰国推到现今的地位,所以风驰国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她功不可没。
"你要如何处理这一连串的劫贡品案?"他相信她在分析的同时也已拟好了对策,这是云纱一真的作风。
"静观其变。"唐云纱吐出和任昊天想法背道而驰的回答。
任昊天嘴角微扬,一脸兴味。"你是不是已经掌握到其他的线索了?"
"只是怀疑,还不足以下定论。"
"没打算让我知道,连我都要蒙在鼓里?"看来是没他的分了!
"我会尽快查清,给大哥一个明确的答案。"唐云纱一脸坚决,这是她仅能给的保证,再多,怒难奉告。
任昊天了解她的固执,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不勉强你,虽然我是你'名义'上的主子。"没有欺君的责备和处罚,有的只是"小孩吃不到糖"的委屈。"没事的话,你可以下去了!"他要去找找有没有别的闲事可管,增加点生活的乐趣。
"是。"她看得出昊天哥的失望,掩不住的笑意从唐云纱的眼角嘴边逸出。
☆☆☆
行经中庭,一阵鼎沸的嘈杂声攫住了唐云纱的注意力。
她朝声源望去,黑鸦鸦的围观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忽然她听到有人唤她,一个身着女敕绿衣裳的少女往她跑来。
"云主儿。"银儿跑至唐云纱身旁,红扑扑的圆脸蛋洋溢青春的气息,嘴边还挂着两个小梨窝,煞是可爱迷人。她是唐云纱的贴身侍女。
"什么事这么闹哄哄的?中庭为何会有那么多人?"
是昊天玥王爷的侍妾。"银儿瞪大双眸,凑近唐云纱的耳边说。"昊玥王爷把他的侍妾打得浑身是伤,绑在中庭。"
"原因呢?"任昊玥是任昊天唯一的手足,兄弟俩性子迥然不同,一个温文儒雅、沉稳内敛;一个桀骜不驯、暴躁易怒。
"因为她偷人啊,还被昊玥王爷捉到,惹火了昊玥王爷。而且还不肯说出奸夫的名字,所以被昊玥王爷打得半死,现在王爷命人把她绑在中庭的木桩上,听说那名侍妾还怀孕了,我看孩子八成保不住……"她还没讲完,云主儿怎么走掉了,她赶紧追去。"云主儿,您去哪儿?等等我!。"
唐云纱拨开拥挤的围观人群。
映入眼帘的是名遍体鳞伤的纤弱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隐隐约约可见印在雪白肌肤上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鞭子肆虐的结果,唐云纱趋向前,伸手探采那女子的鼻息,微弱得几不可察……
心念一动,唐云纱解下系于腰间的匕首,割断粗如手臂的麻绳,将奄奄一息的女子扛上肩,轻如鸿毛的重量令她秀眉微皱。
"云主儿,请留步!"任昊玥派遣的看守侍卫挡住唐云纱的去路。
"告诉他,人是我带走的,相信他不会为难你们,有事请他直接来找我。"留下话唐云纱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云主儿。"银儿怯怯地唤道,眼珠子在床榻和唐云纱之间转来转去,盘算着该怎么说才能劝服云主儿?
"嗯!"螓首未抬,注意力全摆在手上的地图。祁南山的地势复杂,山形险峻,士兵多次搜山,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那些被劫走的贡品像凭空消失了般,毫无踪迹可循。若是一、两件还说得过去,但……数量更那么庞大,太奇怪了!
"云主儿!"银儿发现唐云纱心不在焉,她提高音量再唤。
"银儿,你的声音太大了。"唐云纱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并注意床上的那名女子有无动静。
"都是云主儿不理人家,我才会……"银儿为自己辩驳叫屈。
"大嗓婆,降低你的音量。"
呜……又被骂了,云主儿的心地最坏了,但忠心护主的她是不会和云主儿计较的,有些话她还是得告诉云主儿──"云主儿,我们把她送回给昊玥王爷可好?"银儿指指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女子。这女人是祸水啊!留不得!
"不好。"她斩钉截铁地驳回银儿的提议。人可是她千辛万苦背回来的,要她将她再送入虎口,怒难照办。依任昊玥的个性,他绝不会轻饶错待他的人,那名女子二度落人他的手里,岂有活命之理?
"可是……"银儿嗫嚅。"昊玥王爷生气时很可怕……"光看床上的那名侍妾就明白了。
唐云纱眼微眯,沉声问银儿:"我生气时就不可怕吗?"
"这……"银儿扭着手指,老实说,跟在云主儿身边不过三个多月,还没见过云主儿生气的模样,她怎么比较昊玥王爷和云主儿哪个可怕?搞不好云主儿更凶。
"别再绞你的指头了,去瞧瞧那位姑娘醒了没。"这银儿一紧张无措就爱绞指头。
银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踱至床边,害人精!害人精!口中喃喃自语地咒骂。对昏睡的女子扮鬼脸,发泄完后她突然觉得这名女子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