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恩伶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说出一个答案。“拿出证据来呀!”
证据?!
常毅低头在自己身上模索了半晌,最后终于被他在上衣口袋中模出他的识别卡。
“我不晓得以你们目前的科技是否已能够判读出这张识别证里的内容,不过它却是我目前唯一能够证明我身分的东西,不然,至少也还有我身上的衣裳可以证明呀!在你们这个年代,应该还不会有这种材质的衣服,”
一边观察他身上的衣服,路恩伶一边伸手接过常毅递来的黑色磁卡,虽然她对服装和科技产品没什么概念,可她却也能从他衣服上的剪裁和材料隐约猜出,他身上这套衣服应该不会是二十世纪的产品。
谁曾经见过一套完全没有任何钮扣跟拉链的衣服,却能够比有钮扣和拉链的衣服还要服贴合身(路恩伶甚至忍不住要怀疑,这男人身上这套银黑色的衣服究竟该要怎么月兑掉呢?)。
还有她手上这张黑色的小卡片,这张卡片拿起来的感觉要比一股的信用卡还来得轻些,黑色的表面上又隐约闪现着金属光泽,卡片前端还有条码状的条纹,感觉的确相当科技。
路恩伶边看他身上的衣服,边将卡片拿在手上检视了好半晌,最后才又将磁卡交还给常毅。
她实在不愿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她面前,可事实明就摆在眼前,又让她不得不信!
“就算我相信你的确是从二十五世纪来的人又如何?我又不能帮你什么。”
见路恩伶的态度略有松动的倾向,常毅知道,他又朝说服她帮他的这个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你当然有能力帮我!”常毅对路恩伶露出一朵迷人的微笑,试图想藉着无害的笑容松懈掉她的警戒心。“最起码,在我还没想出该怎么回到二十五世纪之前,我还得靠你帮我适应这个环境。”
听见常毅的话,路恩伶愕然的眨眨眼,一脸呆滞的瞪着他看,“可是我过几天就得上台北,根本没有时间留下来帮你适应什么呀!”
她要上台北?台北……记忆中,Len好像就是住在这女孩所说的台北耶!这更好!说不定他可以藉由跟她一块北上,遇见目前尚未或者是才刚刚踏进演艺圈不久的Len。
常毅马上露出一抹“没有问题”的微笑。“没关系,我很乐意跟你一块搬到你说的台北去。”
它知道他当然乐意,可是,这不代表她也同样不介意呀!“可、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路恩伶大喊,“你怎么可以这么独断的决定你要跟我上台北?我从来就没有答应我要帮你适应环境。”
几乎是在见到路恩伶后的几分钟内,惯于分析研究人的性格的常毅,几乎一下子便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酷似Len的女孩,骨子里其实是个软心肠的好人。
虽然他从小就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但为了要说服她帮助他,常毅不惜放段,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难不成你真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毫无谋生能力的人在你面前饿死不成?”
瞪着他一脸凄楚的表情,路恩伶突然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她的确不是会狠心见死不救的人,但是,不忍心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哪!
错综复杂的情绪在路恩伶的内心里交织,而站在她面前的常毅,只是一味的用他那楚楚可怜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眼神望着她。
许久,才听路恩伶发出一声妥协的轻叹。
“好吧!我答应暂时先照顾你一阵子……”路恩伶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盯着露出笑容的常毅,“可是我话先说在前头,一等你找到赚钱谋生的方法后,你就不能再继续依赖我了。”
“那有什么问题?”常毅啊嘴一笑,主动伸手到路恩伶面前。“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常毅。”
路恩伶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不情愿的伸手握住常毅的手。“我叫路恩伶。”
听见路恩伶的名字,常毅的眼睛突然瞪得好大。
真巧!没想到这女孩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英文发音同样也是Len!
不过,当他的目光再度落到路恩伶那头零乱的头发,和她身上皱得跟咸菜似的白衣短裤,常毅禁不住又在心里暗笑自己太多虑了,她绝不会是Len本人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微微握紧路恩伶的小手,常毅浅浅微笑道。
第二章
初上台北,看到呈现蜘蛛网络的捷运线,复杂进步的火车站,以及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在在都让路恩伶感到十分惊讶。不过,这些东西对常毅而言,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景象罢了,特别让他感到不适应的,反而是一些需要亲自动手、看起来落后无比的DIY产品,例如得自己拿茶壶倒开水,或者是上厕所得自己按马桶开关之类的琐碎小事……
“你可不可以停止继续哇呀哇的叫了?”尾随在路恩伶身后,两人一路徒步走到捷运站口,常毅的耳朵在连受了她近十分钟的哇哇怪叫之后,终于忍受不了的开口抱怨。“只不过是见到一些比较方便的产品罢了,你干嘛一直叫个不停啊?”“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人家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嘛!”听见常毅的抱怨,路恩伶忍不住替自己的大惊小敝辩解,“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你而言算不上什么,可这些东西对我这个从没见过、用过的人来说,已经可以叫做奇迹了。”
常毅淡淡的轻哼了声,聪明的选择不在这件事上和她起纷争。他转头瞧了瞧贩卖车票的机器,再抬头研究悬在墙上的到站时刻表。“你刚说我们等会得上哪儿去?”
话题被常毅这么一转移,脑袋向来同时容不下两件事的路恩伶马上就忘了她刚还想辩驳的话,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一张张找寻着她之前抄下来的地址。
“我后天要到民权东路附近面试,所以我们现在得买往民权东路的车票,然后在那附近找家旅馆暂住蚌两天……”她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喃喃自语的念着,然后拿零钱买了两张车票。一边等着捷运到站的同时,她仍不忘朝他继续疲劳轰炸。“你千万要记得喔!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并不是个有钱人,所以你还是得想点办法靠你自己赚点生活费,不能一直依赖我养你喔!”
同样的话今天他已经听三次了,说的人不觉得腻,他这个听的人倒已经开始觉得烦了。若不是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原始时代”,以他在2500年的身价,何苦还需要受这鸟气!
常毅忍无可忍的转头睇了她一眼。“你放心好了,我常毅不是那种会死皮赖脸硬要女人养我的软骨头,只要等我搞清楚这社会的工作型态,我自会想办法独立,不会继续麻烦你的。”
纵使再怎么粗枝大叶,路恩伶还是可以听出常毅口气里的不悦,她愣了愣,才换了一种比较讨好的口气解释。“你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要把话说得这么白,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个有钱人,所以烦恼总是比有钱人要来得琐碎和现实……”
常毅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脸酷酷的瞪着往来繁杂的人潮,兀自沉思着。
虽然弄不懂上天派他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他想,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就表示祂是派他来完成某项任务才对,只是,他到现在仍弄不清楚,既然上天是安排他来完成任务的,那何不干脆就送他到一个行为举止得体的伙伴身边,例如Len的身边,反而要派一个碎碎念又爱锱铢必较的女人来轰炸他的耳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