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你……”沈瞳儿被他的怒气吓到,结结巴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沉着声,咬牙切齿地问。
罢才的男人?沈瞳儿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提起那个男人?更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究竟是为了什么?
“呃……我不知道……”
罢才那男人在救了她、问清楚她住哪儿之后,就一路护送她回来,而被婬贼吓坏的她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直到这时他问起,她才想起自己压根儿忘了询问救命恩人的姓名。
“不知道?!”她的回答令段南渊更加火大。“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忘了问嘛……”沈瞳儿在回答的同时,心中暗暗嘀咕着——没有问清楚救命恩人的姓名的确不应该,但是他也没必要为此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吧?
“忘了问?!就因为他救了你,所以即使你不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你还是用你的身子来报恩?!”在怒吼的同时,他的拳头狠狠地落在床榻上,床板发出剧烈的声响,只差没当场解体。
罢才他挺身而入时,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而她也没有任何疼痛不适的反应,再细想刚才她主动热情的回应,显然不像是初尝云雨那般的生涩无措!
在她住进段家的这五年来,她几乎时时刻刻腻在他的身边,他确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机会占取她的纯真,只除了刚才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那个男人!
冲天的怒火蒙蔽了他的理智、毁灭了他的冷静,只要一想到曾有别的男人抚模过她的娇胴、占有过她的身躯,他就浑身笼罩在一股欲置人于死的冲动之下!
懊死!他刚才真该杀了那个男人!
段南渊怒气冲冲地翻身下床,拾起散乱一地的衣物穿上。
“什么用身子报恩?你在说什么——”沈瞳儿愣了许久,混沌的脑子才消化了他的话,她错愕地惊喊,急切地否认。“我没有!罢才那个男人他……”
“住口!住口!”段南渊吼断了她的话,无法忍受她在他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暴怒而失控的情绪让他口不择一言。“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随便的女人,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不给沈瞳儿有任何辩驳的机会,段南渊盛怒地转身离去。
眼睁睁看着他甩门而去,沈瞳儿的心也跟着泛起一阵剧痛。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她?她对他的爱多年来不曾更改,又怎么可能会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献身?
被误会的委屈令沈瞳儿难过极了,忍不住伏在枕上伤心地哭泣。
哭了许久,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忽然之间,她睁大了双眸,止住了泪水,那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显得异常晶灿。
她突然想到一件被她忽略的、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刚才他既没喝半滴酒,意识也绝对清明,而他在这种全然清醒的情况下与她共赴云雨,是不是表示他终于也爱上她了?
还有,他之所以会在发现她并非处子之身时怒气冲天,是不是表示他对她有着强烈的在乎与占有欲?
沈瞳儿并不笨,慧黠剔透的心,很快就想通了一切。
嫣红的唇瓣忍不住扬起,她拭去颊上残存的泪水,刚才的委屈在刹那间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终于得偿所愿的喜悦。
五年了!经过五年的爱恋与努力,她终于得到他的正视、得到他的心,教她怎能不兴奋得直想尖叫!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痴痴地傻笑,直到一个计策蓦然跃上心头,纯然喜悦的笑容才在瞬间转为古灵精怪的淘气笑脸。
嘿嘿!她苦苦爱恋了他五年,现在也该让他尝尝焦急不安的滋味了!谁教他刚才要误会她,还不听她解释就甩门离去,害她流了那么多的泪水,双眼都哭肿了,她得为自己小小地出一口气不可!
☆☆☆
天亮没多久,宋舞蝶走出房间,顺着回廊朝大门口走去。她的步伐缓慢而犹豫,显然一点也不想离开。
虽然段南渊昨晚己以无法转圈的语气撂下话要她走,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呀!
明明她的计谋进行得相当顺利,怎知却在半途功亏一篑。眼睁睁地看着大好的机会擦身而过,她实在不甘心哪!
再说,今日就是吕庄主的五十大寿,段南渊要她在今天早上离开段家,摆明了就是不要她参加吕庄主的寿宴了。
原本她以为有机会飞上枝头成凤凰,可现在……不但段夫人做不成,就连要当吕庄主的妾也甭想了!
两头皆落空的她,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只能离开?
尽避她仍是清倌,但出身妓院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除了回青楼之外,她已没别的地方可去,可……要她继续从前那样生张熟魏的卖笑生涯,她实在心有不甘哪!
就在宋舞蝶拖着不情愿的步伐缓慢前进的时候,沈瞳儿也走出了段南渊的房间,来到庭园中。
“讨厌,竟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一整晚。”沈瞳儿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咕哝着。
昨晚段南渊甩门离去后,彻夜未归,看来他真的把她当成随便就以身报恩的女人,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得满心哀怨。
朝夕相处了五年,原以为他们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误会她,真是太可恶了!大笨蛋!她非得好好的整整他,为自己出一口气不可!
她闷闷地走着,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就见宋舞蝶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廊上,不知道想去哪里。一见到宋舞蝶,她就更生气了。
由于段南渊没机会说明真相,因此沈瞳儿还以为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一股酸涩与怒气在她的心头狂乱翻搅,尽避不是段南渊第一次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可这回她就是无法不介意!
她提起裙摆,气冲冲地奔过去质问。“宋姐姐,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一见到沈瞳儿,宋舞蝶就不由得想到与她擦身而过的段夫人宝座,心中没有半点愧疚,只有不甘与愤恨。
“别怪我,毕竟段公子的条件这么好,有哪个女人不动心?”
“难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时,就是心怀不轨、别有目的?”沈瞳儿问出心里的猜测。
“没错,我主动接近你,故意装出对段公子无动于衷,就是希望能借由你来亲近段公子,为由自己争取一点机会。”宋舞蝶毫不避讳地坦承一切。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也没有必要再对沈瞳儿佯装友善了!
听她亲口承认自己的意图,沈瞳儿的心底泛起一股受伤的感觉,没想到宋舞蝶竟真的从一开始就别有目的,枉费她还曾真心付出信任与友谊。
“所以,那晚你帮我梳妆打扮也是不安好心了?后来我要你帮忙向南渊澄清我就是与他共度一夜的女人时,你就打定主意要冒充我了?”
“没错!是你给我这个大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的把握!那天帮你妆扮的是我,那件梅红色的衣裳也是我的,要扮得和你相像是轻而易举的事,再加上那晚段公子酒醉,你义没有表明身份,要让段公子将你误认成我实在是太容易了!”
见宋舞蝶一点也没有心虚或愧疚的神色,沈瞳儿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难道你一点也不会良心不安?在你昨天勾引南渊上床的时候,难道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