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便忍不住惊呼。
“咦?这不是颖初小姐吗?”
“大夫,您认识她?”阮慕光有些诧异。
“是啊!当初江夫人在生她的时候差点难产,那时候我和我妻子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顺利接生的,唉,自从江坤风走火入魔以后,这娃儿也吃了不少苦,说起来还真是可怜。”老大夫摇头叹息。
“大夫,时间紧迫,您还是快点看看她的状况吧!”
阮慕光焦急地催促老大夫,现在可不是缅怀过往、唏嘘感叹的时候!
“啊,对!”老大夫拉回心思,立刻专注地看诊把脉,两道灰白的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怎么样?大夫,初儿的状况还好吗?”阮慕光急忙地追问,老大夫愈来愈凝重的脸色令他的心凉了半截。
“唉,这毒性原本并不难解,但棘手的是这毒又配合着道术一起施行,让她迅速濒临死亡状态,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化解。”
“道术!?”阮慕光不禁愕然,他的确听过道术害人之说,但他本以为那只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真有此事。“那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她?”
“办法是有一个,可是……”
“别可是了,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呀!”阮慕光快急死了,受不了老大夫的欲言又止。
“要解开她所中的毒和道术,就必须在三个时辰内饮下和她同月同日同时生的男子之血。”
“什么?”阮慕光绝望地闭上了眼,短短的三个时辰,要他上哪去找符合这条件的男子?难怪老大夫的脸色会这么凝重了!
“我记得这娃儿的生辰是……”老大夫仔细回想了片刻,说道:“对了,她是清明酉时生的,你快去找清明酉时生的男子吧!”
阮慕光诧异地睁大了眼,急切地追问:“你说什么时刻?再说一次!”
“清明酉时。”老大夫又重复了一遍。“你快去找吧!就算找到恐怕也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对方救她,你就别再待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不必去找了、”阮慕光的精神一振。
“为什么不必去找?难道你不想救这娃儿了?”老大夫立刻吹胡子瞪眼睛。
“不,我当然要救她,我说不必去找,那是因为我正巧就是清明酉吋生的。”阮慕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快吧!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原来你也是清明酉吋生的?”老大夫诧异地愣了愣,却又显得有些迟疑了。“可是……这个方法会让你大量失血……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阮慕光的眉头皱也不皱。“无妨,您只管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救活她,就算再危险他也不在乎。
“这……唉,污吧!”老大夫说道。“你只要在你的手腕上划一刀,将伤口按在她的嘴上,让血液慢慢流入她体内,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她就会醒了。”
阮慕光毫不迟疑地以手巾的长剑割破自己的左手腕,再照着大夫的话将伤口贴在她柔软的唇办上。
饼了许久,阮慕光因不断的失血而元气大伤,但江颖初却仍旧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虽然她的情况没有再恶化下去,却也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他不禁怀疑地问:“大夫,为什么她一点起色也没有?是不是这方法不对?”
“这方法的确不对,所以她当然没有起色了。”
老大夫的回答令阮慕光震愕不已,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方法不是大夫亲口说的吗?怎么这会儿却被他自己推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意思就是,你中计了。”老大大的神色充满抱歉。
“什么?!”阮慕光霍然瞪大了眼。
“清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们的,实在是情非得已呀!”老大夫歉疚地说道。“我要是不这么做,我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就要丧命了!”
“该死!又是江坤风!”阮慕光气虚地咒骂。
那魔头果真狡诈多端,竟设下了一连串的陷阱,让他防得了一个,防不了下一个!可惜现在知道也已经太晚了,他的气血已大量流失,只怕连自保都不行,更别说是要带江颖初离开了。
老大夫见他已无力反抗,便自房外唤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这些壮汉一进门,其中两个将他架起,另一个则将床上的江颖初抱了起来。
“住手!不许你们碰初儿!”阮慕光愤怒地斥吼,想挣月兑那两名大汉却是徒劳无功。
“很抱歉,阮公子,我们必须将你和颖初小姐带回暗风堡去。”老大夫歉疚地解释后,便随同那三名大汉将阮慕光和江颖初带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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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指挥着那几名壮汉将阮慕光和江颖初抬进暗风堡的大厅。
“呃……江……江堡主,人都已经带到了。”老大夫戒慎恐惧地望着已等在大厅中的江坤风。
“很好,把人放下,你们可以走了!”江坤风朝他们挥挥手,要他们赶紧滚蛋。
老大夫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问道:“江堡主……
我的妻子和儿子……”
“在柴房,自己去把他们带走!”现在他的心情不坏,没有杀人的念头。
“是、是。”老大夫如释重负地和三名大汉迅速离开,残破的大厅里就只剩下江坤风、阮慕光和江颖初三个人。
望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阮慕光和仍处于濒死状态的女儿,江坤风狰狞地大笑不已。
“哈哈哈——我就说你们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一跛一跛地走了过去,由于阮慕光的气血大量耗失,根本使不出半点武功,所以他一点也不必担心会被攻击。
阮慕光咬牙切齿地瞪着江坤风,低吼:“你要杀要剐全冲着我来!放了初儿,解开她身上的毒!”
“毒呀?呵呵!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她中的这种毒不会伤害她的五脏六腑,只会让她陷入濒死状态,而且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她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像她现在就能听得到我们对谈,只是完全不能动弹罢了。”
“解药呢?你一定有解药!”
“没错。我的确有解药。”江坤风自身上取出一只瓷瓶,并从瓶中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只要吃下这个药丸.她等一会儿就会醒来了。”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你要怎样才肯让初儿服下解药?”
阮慕光料定这魔头肯定又有什么歹毒的计谋,岂料他竟出乎意料之外地说道:
“条件?不必任何条件,我现在就可以让她吃下解药。”
江坤风将那粒药丸塞人江颖初的口中,过了一会儿,江颖初果真醒了过来,她的身体一恢复行动能力,便立刻泪眼婆娑地扑向阮慕光。
“你太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来救我?”她中毒之后的意识的确是清楚的,所以他为她做的一切,她全部都知道!
当他为了救她,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割伤手腕。
将血一滴滴地喂人地口中的时候,她的心简直疼痛得快死掉了!她心急如焚地想睁开眼睛,想开口告诉他别再继续那么做了,可是被毒性控制住的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那时她恨不得自己真的死掉!只可惜她连寻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他将血不断地喂入她口中,那腥热的血仿佛是炙烫高温的火山熔浆,一滴滴地熨烙、凌迟着她的心!
“够了!别在我面前上演下三滥的戏码!”江坤风冷冷地叱喝。
江颖初缓缓地回过头,望向既熟悉又陌生的爹,对他曾怀有的亲情渴望,至此时已完全消失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她从前的那个爹了,而是一个和她爹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陌生且残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