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实的真相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向左宥安解释清楚?”
“我在一开始就试着想解释过了,但是他根本不让我有开口的机会,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方砚灵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左宥安早已认定了我是害死宥辰的罪魁祸首,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会认为那是我企图替自己月兑罪所找的藉口罢了!”
“可是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难道就这样任左宥安盲目而无情地报复你?砚灵,你根本是无辜的呀!左宥安他没资格这么残酷地对待你!”
“再惨也不过是现在这样子而已……”方砚灵自言自语似的低喃,脸上挂着惨澹的苦笑。
方崇立见状自责不已。“砚灵,是爸对不起你!”
“爸,你别这么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会没关系?当初要不是我鼓励你答应宥辰的求婚,当初要不是我向‘上业集团’借贷那笔钱,就不会让左爷爷有机会威胁你和宥辰解除婚约,更不会演变出这么一连串的悲剧了!”方崇立愈说情绪愈激动,一不小心牵动了手术的伤口,
“爸!别再说了!”方砚灵吓白了一张脸,慌乱地安抚着父亲的情绪。“你才刚开完刀,医生吩咐你要好好的静养才行呀!”
“我没事,别紧张,没事……”方崇立忍着疼痛,反过来安抚被吓坏的女儿。
“爸,你真的不要紧?要不要请医生过来一趟?”方砚灵仍是紧张兮兮地盯着父亲的表情。
“放心,我真的没事。”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身体上的疼痛也渐渐和缓,方崇立望着女儿,一脸认真地说道:“砚灵,答应我去找左宥安,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他解释清楚,好不好?”
面对父亲要求,方砚灵只好点了点头,但她却不认为左宥安会听得下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第九章
“什么?要我去访问‘上业集团’的总裁?”方砚灵不敢置信地望着报社的总编辑戴虹姿小姐。
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报社会在中午的时候十万火急似的一再call她,要她立刻回报社来,为此她不得已只好向“筑园”咖啡店请了假,连午餐也来不及吃就急急忙忙地骑着摩托车赶回报社去。
一路上,她心惊肉跳地以为她在咖啡店兼差打工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还满脑子以为她会被开除或至少会被狠狠地训斥一顿。结果到了报社,她的顶头上司——资讯版的主编便急忙要她去向总编辑戴虹姿小姐报到。
一听见要去找报社的总编辑,方砚灵当场脸都绿了,没想到她在咖啡店打工的事竟闹到总编辑那儿去,这下子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本来她已有了必须卷铺盖走人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总编辑点名找她的原因,竟然是要她去采访左宥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报社真的要采访左宥安,也不该派她这个资讯版的记者呀!
“对,没错!就是‘上业集团’的总裁!”戴虹姿小姐的脸上有着恍如中了第一特奖发票似的兴奋。“没想到左先生竟然主动来电,说他愿意接受我们报社的专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呢!”
“可是……总编辑……”方砚灵试图以最委婉的方式推拒这项任务。“我是资讯版记者,跑的是资讯方面的新闻,跟‘上业集团’八竿子打不在一块儿呀……”
“是左先生亲自指定要你去访问的,我也跟他说过你是资讯版的记者,还说我会派报社里最资深的财经版记者去采访他,但是他说他只愿意接受你的访问,其他人一律不要。”总编辑用着有些暧昧的眼光瞟着方砚灵,她已认定左宥安之所以会做这种要求,一定是看上了他们报社这个长相标致的小记者。
“什么?左宥安指名要我去采访他?”那个可恨的男人又想用什么手段来羞辱她了?方砚灵紧蹙着娥眉,想要开口拒绝。“总编辑,我不……”
“哎呀!别这么急着拒绝嘛!”戴虹姿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你要知道,‘上业集团’这几年来几乎是不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这次左先生肯给我们报社有独家专访的机会,是给我们面子呢!”
左宥安这么做是给报社面子?不可能!他的目的只是想羞辱她而已!
“对不起,总编辑,我没有能力胜任这个专访,财经版有很多优秀的资深记者,我相信由他们来做这次的专访,一定会比我适合、专业得多。”
见方砚灵一再的推辞,戴虹姿脸上的笑容逸去,有些不悦地板起了脸。
“报社相当重视这次的专访,如果因为你个人的因素,而使得报社没有办法做成这篇独家专访的话……你要知道,没有一家报社会喜欢那种配合度不好的记者。”她的话虽然是点到为止,但是话中的威胁却不言而喻。
“我……”方砚灵为难地拧起眉头。
她没想到总编辑竟然会以开除她来逼迫她“就范”,她是很想有骨气地掉头就走,但是一想到父亲的债务,一想到每个月的房租,一想到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父亲,她不禁犹豫了。
戴虹姿见方砚灵有软化的迹象,连忙乘胜追击地利诱道:“砚灵,如果你顺利完成这次专访的话,我就立刻替你加薪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加薪百分之二十?总编辑提出的丰厚条件令方砚灵一愣。这个加薪机会对于他们这间每年调薪都比照公务人员调薪比例的报社而言,实在是“千载难逢”呀!
砚灵在心底挣扎着,她实在很想拒绝做这次的专访,不想自动掉入左宥安的诡计之中,但是一想到父亲开刀所需的医药费,她只好无奈地妥协了。
“好吧!”她终于点头答应了,心想反正父亲一直要她去找左宥安,她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将她当初为何会和宥辰解除婚约的真相向他说清楚,当然,前提是如果他听得下的话。
“太好了!你现在就去吧!”方砚灵的妥协令戴虹姿立刻笑不拢嘴。
“现在?”方砚灵诧异地瞪大了眼,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去见他。
“是呀是呀!你现在马上就去吧!左先生已经在‘上业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等你了。”仿佛怕方砚灵会临时变卦似的,戴虹姿立刻半拉半拖地将她送出总编辑室,挥挥手并再次嘱咐道:“快去吧!我等着看你的稿子,加油!”
如果可以,方砚灵真不想再踏进这间办公室半步,但是她不行,所以只有认命地走了进去,却意外地发现办公内竟是灯光明亮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是每次都要故弄玄虚地关掉灯光,顶多只留一盏昏暗的小灯吗?为什么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将办公室内的灯光打开?难道他又想耍什么诡计?
方砚灵狐疑而防备地抬起头来,却只看见左宥安的半个后脑勺。他背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因此她只能看到他浓密的黑发而已。
“左先生,我是民进报社的记者方砚灵,今天是来为你做一篇专访的。”她压抑着对左宥安的恨意,公事化地做着自我介绍,平静的语调不掺杂任何私人的情绪在内。
“哦,办公桌上有一张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左宥安动也不动地冷冷说道,似乎还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打算。
名片?方砚灵的眉心愈拧愈紧,不明白这个可恨的男人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她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那张烫金名片上,迟疑了半晌后,才走过去拿起了那张名片。